这是我人生无数个日子里最普通的一个黎明。冬天的日子里,有太阳的时间总是出奇的短,来得迟,去得早,带走了白日温暖的呼吸,随后黑暗就降临在这片坠落的大地上,照耀着这片大地上夙兴夜寐的人们。
我像往常一样起床,下楼,等车,机械地重复昨日的轨迹,如此这般,三年的流沙就在指缝间筛下了,这大概也只能用“寂寞堪比烟花瘦”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了吧。“shi~”~汽车在我面前停下——一共有三辆——1路,7路,19路。大部分的学生在这个站点都会选择7路车,因为普遍的人少,宽敞,快捷。幸好我不是那个大多数,即使是快要迟到了,即使我要冒着罚站的危险,我还是选择了19路——人更少,更宽敞,不幸的是,他的速度和他的宽敞度成反比。我并不在乎那些,我只想找个靠窗的位置,消遣疲惫,我希望这趟旅程越长越好。
我往前瞥了一眼。7:10,世界却还沉浸在黑暗中,尚未苏醒。来来往往的车从我身边掠过。私家车,大货车,的士,巴士,他们载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奔向各自的以后,或许他们正赶着送小孩上学,赶着上班;或许他们在祖国的大街小巷上运输货物,他们甚至连回家过年探亲的机会都没有;又或许他们只是些纨绔子弟,专门啃老的富二代,早出晚归,纸醉金迷。专家们管这叫“快节奏”,城市的通病。我在这座城市里土生土长,我看着他从黑白变成彩色,我从没料到这座城市也会像电视剧里描绘的那样,繁华,时尚,成为一座无爱之城。
这是什么养的感觉呢?就像我从画室六楼走廊往窗外眺望一样,先是有漆黄色瓦片,瓦片上还披着积雪的未枯萎的爬山虎覆盖的老城区建筑,那些建筑后是重峦叠嶂的绿色的大山——那些是正在修筑的高建,当他们脱下外套后,他们会成为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光景,万千宠爱在一身。那个时候的我们又会怎样呢?大概会脱掉校服,成为新一代的房奴吧?又或者浪迹在老城区大大小小的胡同里,将那些落入俗套的巷名熟稔于心?我不知道,我不愿意成为这两种极端中的任一种,要么生存,要么毁灭。
7:15,天空开始出现裂缝,筛下久违的阳光。我却听见小红莓在唱《Dying in the sun》,“Dying in the sun,like dying in the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