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泥丛林中,天空被挤成狭窄的蓝色条状物,像裁缝剪下的一片片边角料。破碎、散乱。
——题记
有一间老屋,在云和山、心与心之间。
又跟着爷爷回老屋了,墙上那个大大的“拆”字还红得鲜艳。但那老门牌已经褪掉了一半了,仿佛岁月斑驳的印记映入我的眼帘。它被一代又一代的人咀嚼。现在,还有谁会喜欢“xxx大道”或“xxx号”呢?她们就像嚼过很多次的甘蔗渣,是多么的淡而无味啊!然而,被遗忘……
油漆斑驳的木柱支撑着整个结构,像倒立的火柴。梁与柱的交换处嵌着看不清的花纹,像是老屋的双肩。跨过门槛,一股尘封的味道、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爷爷不知道在房间里翻什么。我无聊地在屋子里窜来窜去。摸,饭桌上已经布满灰尘。看,一丝阳光从窗口折射进来。听,街上的自行车叮叮铛铛响。这里的一切与我的回忆有关。
似乎在很努力地倒带着什么,回忆被切成无限等分:
过年了,家家都在包饺子。大家就都呆在屋里,小孩有时跑到街上买麦芽糖,粘粘的,粘住了我的回忆。我们也常一家大小,齐齐整整围在饭桌旁,享受着天伦之乐。电视里播着春节联欢晚会。过年的晚餐会格外的丰富。老屋里有个“小地窖”,其实是把多余的空间隔出来的储物室。过年的时候,爸爸才会把酒从那里拿出来,大家喝一杯!
时间好像就静止了,一晃过神,爷爷从房间里出来……
“来,帮我拿着!”我接过爷爷手上的东西,那是用一块布盖着的,我问:“这是什么?”爷爷说是录音机。我惊讶极了,我把布拿开,这东西也叫录音机?爷爷把门锁上,接过录音机,说:“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把它拿回去,这是我和你奶奶结婚的时候买的,我怕你爸妈说,我才没敢拿回去。”我沉默了,或许现在我真的可以设身处地地为爷爷想想吧!不觉间,发现爷爷的眼眶红了。这里装的是爷爷一生的回忆。老屋对于我,是深切的怀念,但对于爷爷,却是一辈子的誓言。我跟着爷爷走出了老屋,走出了这凝固的记忆。门前蹿过一只可爱的小猫,阳光透过头顶的大树洒在它的周围,映出点点光斑,它静静地趴在树下眯着眼,剪辑潺潺流光。享受着最市井的生活,聆听着最生活的喧闹。
这里的一切忽然很陌生,然而又很熟悉。
我跑到街上,想到王大爷那儿买糖,但在我眼前的只是一间杂货铺。我心里难免会有点小失落,但看到那间杂货铺的老板脸上满足的笑容,知道这里的人都像他一样过得很幸福,突然又觉得很温暖。生活是如此多娇!
一座老房子的前世今生,任时光的瀚海奔流不息、巨浪滔天。任时代的步伐勇往直前、只争朝夕。在这屏障庇佑的小小空间,钟表按照另一种节奏,气定神闲地走动着。
总有一份报纸,从清晨读到黄昏。总有一壶老荫茶,从浓香冲到恬淡。感觉,叫刻骨铭心;情结,叫魂牵梦萦……
我将永远思量你——老屋!
它静静地趴在树下眯着眼,剪辑潺潺流光。享受着最市井的生活,聆听着最生活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