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的一场鸦片战争,将各种文化,带着各种气息的风吹进了上海,这座本不起眼的城市。
一个多世纪的时光渐渐冲刷尽了旧上海十里洋场的行乐气息,与苦中带香,又让人隐隐不安的鸦片气味。而沉淀在水底的,便是一个融合了种种文化,却异常协调的上海。
也许我本身也是上海这种文化融合的产物。父亲母亲,一个来自江南水乡,一个的家乡却是东北的松花江畔。而我,在上海出生与成长,早已忘却了摇着小舟在荷塘中采莲蓬的滋味,更从未见过“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景致。
阳光慵懒的秋日,独自漫步于梧桐深深的小街,不禁思考,是不是我的血液里已经渗透进上海复杂却迷人的气味,那气息也许与圣罗兰的“鸦片”香水如出一辙,神秘繁复,却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有令人上瘾的快意。
清晨的外滩,浦江两岸还为从沉睡中醒来,一轮朝阳静静划过和平饭店高耸的青铜屋顶。尽管老饭店的第一级台阶早已随着上海地面下沉而不复存在,但她与外滩其他建筑一样,依旧带着凛然神圣,让人不敢轻慢的气概,纵然风格不同,却无损于这些大楼和谐的美感。
梧桐树叶将泰康路上空遮得严严实实,马路上亦染上碧绿的树影。拐入一条小弄堂,初看似是寻常,阳台上用破脸盆养着宝石花,小小的植物绿意盎然。忽从风中飘来一丝咖啡的香气,似是到了欧洲街边的咖啡座。循着香气走去,会看到小小一块铜牌——这里是田子坊。石库门房子的阁楼,被聪明的老板娘巧手改造,一只老旧的大皮箱充当桌子,两张柔软得让人陷下去就不想再起来的沙发上铺着艳丽的方巾,再来一杯咖啡,也许就可以坐上一个下午。俯瞰整个田子坊,年轻的外国夫妇坐在遮阳伞下,喂婴儿车里的宝宝吃东西,那白白胖胖的孩子天使一般可爱。几位年轻的艺术家摆摊卖着手制的笔记本,虽不甚精致但十二分独特。晒得到太阳的角落,几位阿婆摇着摇椅谈笑风生,老人的脸上出奇得宁静慈祥。
而我,在咖啡氤氲的香气中,用铅笔漫不经心得描画这种种,“融合”二字慢慢浮现于脑海。上海,正是因为融合,而美丽迷人的吧。正如眼前这一切,虽为混搭,却极是融洽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