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时代,融合的趋势已成为社会的主流,是天下大势,如百川灌河,又似万江归海,正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纵向来看,融合的过程贯穿人类的万年文明史;横向来看,融合的现象上演在环球的每个角落,好比容光必照。
“融合”这一个概念,是那么瑰丽壮大,如天地又如沧海;而我只是世间一粒尘埃,似蜉蝣又似米粟。我道不尽融合的每一寸肌肤,之依着一身黑头发黄皮肤的皮囊并内心的中骨汉魂,于若水三千中,取中国文化的这一瓢水饮。在数千年的中国文化历史长河中,我所看到的十分有限,正如渚岸望江,有时看到波涛汹涌,有时看到平川缓流。
所以我不做《秋水》里的河伯,我不会望洋兴叹,因为我正处在江河入海之时,在这个世界文化激烈碰撞与融合之时,在许多人为所谓文化的血统不再纯净而感到担心怖惧,又彷徨失措时,回顾数千年奔来的历史长流,瞩望漫无止境的前景,由古及今。
告诉今人,融合之势如万古江河,昼夜不止。中国的南北被长江与黄河割裂开来。这两条大河,一为黄色,一为绿色,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自然环境,又象征了两种风格迥异的地域文化。
黄土高原上的居民,背朝青天面向黄土,八百里秦川造就的是北方的汉子山一般的脊梁;江南水乡的百姓,摇着船橹乘着乌篷,小镇的二十四桥明月孕育的是南方的女子绕指的柔情。虽然说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而吴越尽吟诗作对之客,但是这两种文化却能合而为一。黄土的中国和长江的中国,虽似隔离,却持续不断的交流、冲突、相互刺激,最终合并为灿烂的中国文化,相互交织,熠熠生辉。
在北方,穹庐下的居民骏马平川,引长弓射大雕,自古以来,女真人以猎得海东青者为能。在黄土地区,居民高歌秦腔,信天游永远是那般慷慨激昂。相对而言,东南一带的昆曲越剧,表达的则是曲折的柔情,和北方的慷慨悲歌相比,呈现出阳刚与阴柔两种不同格调。
总而言之,中国的土地既封闭又开放,各地区间似乎分隔,实际上却又联合。正好像在中国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各个角落的演员们以各自的声音唱出多变的旋律,有牧人的胡茄,猎夫的号角,楼上的笙歌,田间的小曲,但最终却交织成一曲复杂而丰富的交响乐。这台交响乐已然在这个舞台上上演了五千年。
所以,那些担心美国的电影,日本的漫画,亦或是欧洲的歌剧,韩国的流行歌曲会蚕食中国的人们,还在害怕什么呢?没有人论为文艺复兴后的意大利不是意大利,也没有人怀疑工业革命后的英国不再是英国,那又凭什么认定接讷了外来文化的中国不会是中国了呢?融合的大势已然不可改变,既然它不是洪水猛兽,何不欣然接受。正所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