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还是多久?
我早已忘却这个最熟悉而陌生的地方。随着升入初中,是越来越少吃了。最后一次吃是在……夏天。没错,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父亲开着车载我去麦当劳,那是我小学时总要去的地方。那时,似乎有种默契的约定,我一个星期都会吃到一次麦当劳。父亲载着我,一言不发,我们一天的对话不会超过十句。
照例,父亲往柜台前一站,开口点东西,“给我拿四个香芋派,再拿一个巨无霸,一个摇摇鸡排”那是一种年迈而吃力的声音。父母总说我是高消费,还说再这样下去会养不起我,但他们仍然把我养得好好的。
父亲往右边站着等餐,他只用左脚支撑着身体,整个身子往左倾着,有一种随时会倒下去的感觉。
恍惚间,我又看见了父亲后脑勺的银发。那是父亲总想掩饰的东西,他会去把头发染黑,似乎想证明他还没有老,但是等头发长出来后,又会是银发。我心酸。我常会和父亲开玩笑说四十的男人一朵花,我想那是骗人的。
遐想毕,父亲已经端着东西来了。我朝他挥了挥手,他疾步走了过来,然后把东西放在桌上。“吃吧!”父亲说着。我看了看桌上的东西。
在这里吃东西永远都是我一个人吃,然后父亲坐在我身旁。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我大口吃着,父亲用双手托着腮,看着我吃,“你在学校要努力读书才会有好的东西”,父亲从嘴里努力挤出了一句极为不通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点点头。
我想,他已经老了,老了就是老了,为什么想掩饰。
如今我才明白,他想让自己更年轻些,可以好好做生意,白头发会让他显得苍老而没有干劲。
呵。我可以从心里耻笑他,但又可以为之感动。
当然,我选择后者。
我父亲的银发,因操劳而生的极力想掩饰的银发,看了让我心疼的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