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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从妈妈的再三嘱咐,在那块空地上,扯尽杂草,还砍来一些青树枝,用藤条扎牢,把它当做扫把,认真仔细地把地面上的残枝败叶清理干净。然后在附近林中捡来干树枝、枯草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块空地中间,擦然火柴,引燃干草,然后把干树枝慢慢放到燃烧的干草上,不大一会儿,干树枝都点着了。接着把帆布包里的粑粑,并排轮着摆放在燃烧的火得四周,最后,为了安全起见,我还在四周围找来了一块块石头摆在火的四周围。
我两眼紧直着火苗,那火苗,在阳光里闪耀着金光,一会儿它显现出十分美妙的体态和人世间曾未见到过的奇景幻象;有时候,它被一阵风吹散,恰似大船上的帆蓬;有时候,它被撕成无数块碎片,犹如一簇簇麻屑;或者俨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大雾直往前奔。那景色我看了简直入了迷。
“俭牙子——粑粑烤好没有?”妈妈起身,朝我这边喊着。
“嗯。好了,好了。”我如梦初醒,还沉浸在刚才这美妙的情景之中。
“好了。我们就先吃饭。我也有些累了,也好歇哈。”妈妈这样对我说,我看着妈妈满脸淌着汗水,心里一酸,很有些心疼起她来。
妈妈围过来,坐在火堆旁边,用木棍扒来一个高粱粑粑,用左手拿起粑粑,再用右手拍去上面的柴灰,还用嘴吹了吹,把这个粑粑递给了我。
“你先就喊饿了,吃吧,吃吧!”妈妈一边往我手里递,一边说。
“妈妈,您吃吧。看您累得。”我对妈妈说。
“我还不是很饿,你先吃,我再在那去拿。”妈妈慈祥的面容,略带微笑。
我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粑粑,咬了一大口,由于还很有点烫,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慢一点,又没有谁人和你抢,别烫着、噎着。”妈妈有些心疼的说。
我吸取刚才吃时太烫的教训,慢慢地吃起来。
妈妈坐在我旁边,也细细的品味起苕渣粑粑,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吃完了,喝点水,再休息一会儿!”
“嗯——嗯——”我点点头。
“下午,我去把已经砍倒的柴,剁碎,拟好、捆好。”她边吃边安排。
“你吃完后,先喝好水,再把火用没喝完的水淋熄,把石头压在烧过的灰上。”妈妈接着吩咐我。
“嗯。好呢!”我爽快的接受。
我和妈妈都吃结束了,喝好水,妈妈起身忙她的去了,我按妈妈说的去一一做。这时,太阳已经挂在了我们头顶的山巅,还露出着半边脸,尽管太阳的余晖,还是那么刺眼,但也失去了先前的威猛厉害,阳光的强度渐渐地减弱了些许。妈妈拟柴,我把妈妈捆好的柴一捆一捆的在往路边转,正在我们按部就班,紧张的进行着,突然从我们头顶传来一声“轰隆——轰隆——”巨大的响声。我抬头望见西边悬崖峭壁上的岩石,房子大的石头,像风火轮似得直往下滚,撞击着一棵棵粗壮的松树,松树瞬间断裂,枝干飞出丈八有余,掀起一阵阵风浪,把枯枝败叶吹得四处乱飞。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大声喊妈妈:
“妈妈,您快躲开!石头,石头,石头——”我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妈妈丢下手里的刀,急忙向另一个小山包跑去,我也就近借势飞也似的奔向了旁边的一座丘林地带。我们刚刚爬上高处,一块巨大的岩石,“轰隆——轰隆——”风驰电掣般的横冲直闯下来,溅起的小石头四处乱飞。站在高处再望那陡峭的山崖顶上,有几只野羊还在从二墩岩,跃贯直上,已经腾跃到山顶,其中还有一只野羊回头俯视着山崖脚下。可以想象得到,它们也被这突然地变故,惊吓不已。我们都嘘嘘不已,等岩石尘埃落定,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妈妈才大声喊我:
“岩石再不会贲了吧!”
“不会了。刚才可能是野羊子在二墩岩上蹦跳,引发了岩石贲落。”我对妈妈说。
“还好。有惊无险。”我又说。
“不是你喊得及时,恐怕今天要出大事了。”妈妈说。
“好险啊!好险啊!真是吓死个人。”我还有些后怕。
我和妈妈急忙把拟好的柴,迅速转移到路口。再用木背架,把柴火往泉子溪公路上转。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从“丹水河”面吹来徐徐的暖风,我站在泉子溪口,朝山里深处再一次望去,那黛色森林,幽深曲静的山路一直伸向了远方。脑海中,耳畔旁,又一次重现着今天白天那惊险的一幕。
在我后来几十年的学习和工作中,妈妈在身处险境,处变不惊、镇定自若的品质永远激励着我。
“出殡——”一声哀怨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来回到了现实。
然后只见“八大金刚”把棺材从我家大门抬出去了。我们随着灵柩伴送着走完了老街。走到粮管所小操场水沟边,“八大金刚”把灵柩停下来,我们围着他们见人就给磕头。稍息停歇了一会儿,灵柩又上了“八大金刚”肩上,他们一股劲儿的往前走,我们跟着灵柩跑——大声啼哭,可是跑的动作时时使哭声变得颤抖。而且,忽断忽续的。
虽然此时雨打在我们头上,又刮起风来。
我们从灵柩这边跑到那边,一个个捶胸顿足。
老天爷都觉得有些不平,雨随着风乱卷着。毕竟我的妈妈还太年轻了,那时,她还只有四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