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行囊,游走在时光的轴缝中。风萧萧,雨渺渺,一种孤独感涌上心头,突然,好想你。
——题记
破开虚掩的大门,我冲进那个光线昏暗的小屋,箭步跃过门槛。我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我咬了咬嘴角,一股甜腥味充斥口中,很痛。这不是梦。
昏暗的屋子,一束光线从破了的窗户纸射进来,照在了墙角的蜘蛛网上,层层叠叠的网织成光阴,被风一吹便会支离破碎。
混沌中一个老人在瑟瑟颤抖,我竭力地辨析着他的表情,扭曲不堪。他瘦小的身躯,被病魔侵蚀的身体,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过去那个高大挺拔、顶天立地的男人相联系。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我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平生最大气力去拥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等待他的爱抚。可是我怀里抱着的他,已不似以前那样强壮,而是干瘪瘦小,微微发抖。我心里一怔,从他怀里爬出来,轻声唤道:“姥爷,你怎么了?”他轻蠕双唇,却总也没回答我,我心里发慌了,大声喊道:姥爷,你看看,我是谁呀?“他还是没有回答,看着他无神的双眼,我害怕了,用力地摇晃着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大声唤着:“姥爷,姥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矮小的老妇人走进来,我瞪着眼睛问她:“姥儿,姥爷怎么了,他,他不认识我了?”姥姥走过来摸摸我的头,轻声说:“你姥爷突发脑溢血,留下了后遗症,脑子有点糊涂……”我捂住了双脸,任泪水肆无忌惮地在脸上横行,我颓然地倒退几步,重重地摔在了椅子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走出小屋门的时候,正午的太阳正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刺眼的光线向我射来。我连忙用双手去阻挡,却仍感到双颊生疼,火辣辣地痛。
门前的葡萄藤,长得很茂盛,阵阵清香扑鼻,使我又想起了往事。那时这颗树长得还不高,却也遮住一片阳光。绿荫下,他扇着蒲扇,泡着茶水,旁边还坐着个小小的我。那把蒲扇便是他自己包的,古茶色的丝绸边流露出古典之美,他说这样,耐用。
他就是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向我讲述他年轻时的冒险经历,或者胡侃山南海北,闲哼乡村小调。那时候他还关注国家大事,伊拉克,萨达姆,刚果等名词他常挂在嘴边,我听不懂,却也跟着瞎乐呵。
他站起来,拍着胸脯说:“想当年,我在辽宁的深山上砍榛子树。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一不小心踩空了,滑下山崖。就那悬崖,贼高啊,我那时掉到半山腰,正好被一棵手腕粗的树卡住了。当时我向下看,拖拉机就像洋火盒那么大。丫头,你猜最后怎么着?父老乡亲都惊动了,他们用麻绳捆住我爹,顺下山崖,我爹拿绳子把我俩绑在一起,最后才得救,你姥爷我也算在鬼门关走一遭喽。”说完他将我举起来,让我骑在他的肩上。调皮的我索性蒙住他的眼睛,他假装生气地喝道外甥女欺负他姥爷喽,我要把你扔上天!说完我害怕地松开手,继而哈哈大笑。
那时候我总觉得他有着伟岸的身材和不可一世的智慧,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天渐渐压低下来,夜幕即将降临,一阵风吹过,传来阵阵寒意。我蹲下身子,抱住双肩,悄悄地闭上眼睛,希望一切都能随风而去,醒来,一切安好。
就让我在梦里想念着我与姥爷过去的点点滴滴,让秋风带着我,去执着着我无法执着的执着,回到无法回到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