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丝与竹,山水有轻音2300字

2024-05-19下载文档一键复制全文
  我常向往于山居的日子,会被一种莫名的空寂伴着。尤其是竹林中的生活——那儿有风。  
  与浮夸的世事相伴是最困苦的了,这不是一首悲歌,而是一吟丝竹。那就闭上眼,驻了足吧。静静地享受风撞击脸庞的涟漪——真是大悟无言。他不会给你几行平行的文字,也不是人类这几行浅浮的文字就能陈述的。他要给你的,总是一种单调而充满意味的缓缓的流露,如云翳飘渺你无从察觉一样,是一种大自然的乐符与鼓点在你的脸上跳跃着,栖落着,说不定你还要引以为荣呢。但也不是毫无瑕疵的,不会让你的心太过纯净,反而看不到天高云淡,而一种被自然的精彩隐蔽了的事实,不再是一个可以随人来方向的问题了。  
  徜徉在竹叶交轲的森林,我不看风使竹叶相互摩挲或者云蒸霞蔚的美景,这些只不过是他所转化的浅层表现,是不值得看的,但我又实在看不出风的载体了,也许只有一掠而过的凉意和与之相随沁雅的风声是他最倾心的伴侣了。风已经把整片竹林绘成了一幅碧翠的烟雾,分不清浓淡细粗,也不用侧耳,举目便是了,再拌上来不及等到秋日就随风而走的竹叶飘落下来的行踪,对于我这刚出入于红尘嚣鸣的人,简直就是仙境了,陡然碰到旷古的默静,固然是一种清淡的快意和心扉的悸动了。  
  “山路原无雨,空翠湿人衣。”,不再忌讳烦恼与琐事的恐惧,就如一汪静泊离开了在岸边给水面的树叶扔石子的淘气的小男孩一样。那些所谓的处事人际之道,约莫也让这静泊无所顾忌地化了,仿佛进入了空寂的夜,再也没有滂沱的禁锢和绝境中弄潮儿的快感;又仿佛拄着我那精木手杖,走上山,爬上湖畔,看东边的落日——西边的朝阳。渐渐行上了救赎的路,这就仿佛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某地立着舞起凉笛的,总是一个被凝重而温柔的风吹散头发的美丽的女孩,并和着柔和的烛光的轮廓。雨季在山林中是常在的,当雨珠打翻了草木和泥土的香味,那便又是一种琐记……  
  阳光掠不去一春江水,心潮却已在宁谧的他那沉思的笛声中凝固了。终究非要凝成他的衣角,总是那样轻柔地把你那麦芒与针尖折断——甚至于再锐一点你会刺痛,再轻一点你会觉得虚无,我又不得不再次感叹大自然的神功了。总是及其恰当的地点与时间给你恰到的通化。无论你无意闯入时多么无礼与激愤,出去时总是一种淡雅的自责,这似乎是永远捉摸不清,我想这也不必要澄清。他不是个浮夸的学哲,而是一个淡雅的隐士:他不会有“生死至交一碗酒”的壮志豪言,不会有“何当共剪西窗烛”的缠绵悱恻,不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凄戚悲悯,不会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忘我投入,不会有“人生在世,烟波江上一芥浮萍”的伤时敏世——他只是个已跳出浮尘的冷眼观世界的隐者。  
  空山无人,流水花开。细细的软风,不硌脸,也不让你碰撞,只是默默而款款地抹去你全部的发泄,却是极佳的教训:物极必反。他没有坚强的硬度让你随意,却有包化之力让你不得不屈服于顺从。便一下子让你像他一样涤荡的无影无踪,只觉得身心惬意与希望,心中必定会有层斑驳而古怪的透绿爬上心壁,盈注着生命的宽广与无所求的凉意了。那是风等待你回答的留白:顺其自然。但这似乎是无古人的,我也无法知道是否会有来者,不过我无悔,因为挪不定的,均是信仰。树的信仰是生,无止境的生长,只是为了同类争夺来之不易的几荫阳光,这固然是无错的,环境造成的必然,我们无法指责,但到头来是否丢失了自己的信仰;而风的信仰是死,因别无所求而释怀的死,生来死往,像一片秋天的云彩,宁肯为太阳的升起而消逝的踪影全无,即便是死,也如凤凰般涅??,是烈火中的清凉,是永生。史铁生说:“死是一个再耽搁也不会错过的节日。”人生其实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过程。有例外么?没有。只要完成了理想,坚守了信仰,又何必要恐惧的逃跑呢?变成一个为有心者的耳闻,而不会被浮夸的魑魅魍魉玷污的轻风,又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绝非易事,我也知道对于目前这只是一个幻想,我的心载的太多了,以至于无法混进竹林的淡定,化进他的轻声耳语里,我想这就是欲望吧。  
  我甚至于梦见,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他时,会因怎样听不见他的耳语而无数次梦见他,会因怎样不敢想念他而无法再梦见他,这着实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所以我常喜欢在夜里拥被而起,在漫无边际的黑夜是谁也靠不住的,更不愿点上一只蜡惊扰刚刚熟睡的爱鼠。于是只好幻想我是与他一起栖息在淡黑的竹林中,风如流水一般,带着流逝的竹叶一起流逝,天际下沉,缓缓流动的风撞击我的脸庞,总有想要转身追上去的冲动,也许是因为我追不上风的身影,我甚至相信风就在吹过我的一刹那间消失了,于是又幻想是一匹马,只是为了听见风的下一次喘息声。却突然听到了风的耳语:马也许比风跑得快,但永远跑不出风的世界。我怔住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唯一能做的,仅仅是与曾经相似的地方,在风中淡淡地微笑。于是喧嚣沉灭了,在竹林风中结束了,却不会因喧嚣染了本色。  
  而竹林的沁馨早已默默地在旭光中渐渐升腾成了气味,味道是无法临摹且容易忘记的,但闻到他你又兀的忆起了他全部的意蕴,于是我便又要在其中踱步了——他每一刻的味道是不同的。可是无论外世的经纶怎样变化,那是无足以影响他亘古未变的色彩的。漫散一地的积淀终于连成一片,却不是浓绿与山气融化,是那涵化了同道者的铭刻,是那散淡而缤纷的色与墨了。这便是最具韵味的曲调了。这又有点像街头的涂鸦——随意你怎样涂抹好了,但画家是不允许用林外之音去描绘的,那是亵渎。当然你也完全可以,这也许就是缤纷的缺陷吧。所以我常困惑千百年后还是否会有他的存在——它存在的意义也许只是为了孤傲的享受并拒绝吧。  
  也许,也许当我观毕了西边的朝阳——东边的落日,并沉静无怨的拄着我那枯木棍爬下湖畔,走下山时,他也许会在我山下的墓碑的背面刻上几行细小而缤纷的字,也仅仅是我这番着实漫长的旅途的唯一所求:  
  “风长什么样?”  
  “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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