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突然开始喜欢EMINEM,近乎疯狂。我记得安曾经说过,我做任何事都是疯狂的,因为我是个充斥的极端的病人。
当某个人占据了一个人太多时,就会有意无意地疯狂想念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就好比我有意无意都想起安。
我没想到我今天出门会碰见安,也没想到我碰见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就是安,就是那张我曾经无比眷恋的脸。
安被一条红色短皮裙裹着大腿,上身批着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皮革的大衣,她已经可以很自然地穿着细高根红色流浪舞鞋在城市间穿梭自如,再不是那个一穿高跟鞋就一拐一拐像美人鱼登陆的小女孩安安了。
安的旁边站着个魁梧的男人,穿着与他身材不协调的西装,他的样子足够让我恶心。
我和安并没有擦肩而过,她停下来了,她冲我笑,她说,好久不见。安仍然是这样笑靥如花,她的浓妆始终掩不住沧桑。安已经开始苍老。
巨大的落地窗反射出我和这个只比我大4个月的安,还有那个未名的男人。如此不和谐。
安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说还好。她问我缺钱么,我说什么都不缺。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从小玩到大而又如此陌生的安寒暄。气氛很尴尬。男人捅了捅安的胳膊,示意走了。我跟安做了简单的道别。加上“再见”,我们一共讲了七句话。
安走后没有回头,我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好象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依稀还记得安的话,安说,默子,你是个病人,我要养你。如果这个“养”只作为一个可笑的金钱关系,我宁愿这句诺言不曾存在。
安只用了5个月的时间就成功地完成了她的蜕变。她是如此成功地蜕变成了一个物质女人,没有爱,没有情,只有欲。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向她道一句喜。我只知道我很难过。
而5个月前,安曾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06年的11月份是一个干冷的初冬,安拖着近乎虚脱地身子到我家,她说,默子,我怕。然后一个劲哭。安带来一盒98g的DOVE巧克力,她道,默子,吃,帮我吃完。他说这盒巧克力没有了,我们的感情就结束了。安一边抽泣一边拼命往嘴里塞巧克力。安带着哭腔说,默子,我怀孕了,怎么办?我怕。我怔住了,然后伦了安一个耳光,声音很脆,很响亮,落在安苍白的脸上。疼么?我问她。安咬着嘴唇轻轻摇头,她说这点痛不算什么。可是我疼!我向安咆哮,然后粗暴地摔掉剩下的那些巧克力。安,我恨你。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她说对不起,她爱他,很爱很爱。
第二天,我陪安驱车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做人流。安在车上静坐着没说一句话,风撩乱了她的头发看不清她的表情。安的右手一直放在腹部,五指纤细而苍白有力,像具白骨。而那只手所触及的地方,是一个连骨头都没有的生命,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就要离开,就像安转瞬即逝的爱情,如此脆弱。
我和安来到一家私人诊所,安拽着我的衣服站在阳光迟迟不肯进去,空气冷而干燥,安扣紧我的五指,我感受到那只纤细而苍白有力的白骨在瑟瑟发抖。我说,安,别怕,有我。
安随着白大褂进了手术室。我强烈感到地不安。我开始担心一系列的问题,安会不会很痛,能流干净么,消毒设施完备么。虽然事先已想过很多次,虽然安做的是无痛人流,可还是摩挲着手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安被从手术室搀扶时,脸惨白得像一张纸,我连忙扶她坐下,然后是医生一系列的交代。我递出我和安东拼西凑的700块,包里就只剩50块了,刚好够回去的车费,这是我和安事先预算好的。我搂着安,轻声问告诉她,安,我们只有50块了,休息会,要吃什么东西回去再吃,好么?安点点头,乖巧得像只猫。
没坐两分钟安就执意要走,她拽紧我的手腕说,默子,我们走。丝毫没有征求的意思便义无返顾地拉着我往门外跑。
又一次这样站在阳光下,安说她没事了,关于他的一切,都随着孩子流走了。她抱紧我说,默子,我要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之后安便杳无音讯。安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安的妈妈试图找过她,找了几天没找到也就算了。毕竟她只在乎和后来那个丈夫生的儿子。
我曾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安,却不想我们还是狭路相逢。
我回到电脑前,把音响开到最大限度,放着EMINEM的饶舌,看着QQ上那些可笑的求爱信息。最近突然冒出很多追求者,有网友,有现实生活中的,甚至还有久未谋面的小学同学。我只觉得好笑,然后戏谑地将他们排成甲乙丙丁戊。
我把丙约到江边,他在风中很羞涩地冲我笑。
我说你喜欢我么。
喜欢。他脱口而出。
如果我跳下去你会跟着跳么?我指着江面,戏谑地问道。
会。他很坚决。
然后我纵身一跃。江水很凉,很浊,我依稀还能感觉到脚底的鹅卵石。
丙瞪大眼睛,一张写着恐惧的脸近乎扭曲,然后尖叫着仓皇跑掉。
我爬上岸,全身湿透了。
一个花甲老头杵着跟拐杖一拐一拐地走过来说:“小女娃,你没事吧?大冷天的,游啥子水噢?是不是想不开啊?有啥子事好想不开的嘛?快回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老人家显然误会我了,不过这种久违的关心让我很感动。全身都湿了,连眼睛里也有水。
回家洗完澡换完衣服,便开始变得头重脚轻。脑袋很昏,很不舒服。
妈的,为了这个懦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