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在十二月的天空会飞舞着漫天萤火虫。
晚上,在奶奶家,爸爸妈妈说要带我去村上一位退休老师那里去看病。这个病苦恼了我几年了,曾经到长沙的大医院去诊治都无济于事。我很奇怪,难道老师能治好我的病?
听说那位老爷爷自己曾半身瘫痪,但他凭着深厚的古文功底苦学了十年医术,把自己的病治好了。从此,他慢慢偿试着给别人治病,成了远近闻名的老中医。我的表姐在高考前肚子痛得特厉害,在医院总治不好,这位老爷爷给她开了一张中药单,服完药立马就好了;我一个堂婶病得在医院没法治了,奄奄一息,这老爷爷给她针炙、服中药治疗,居然恢复了健康!……很多故事,听来真让人难以置信。
我们带上手电筒,正准备出发,爷爷在身后嚷嚷:“这手电筒的电快用完了,你们要省着点用!”我们走到半路上,妈妈说:“这手电筒反正快没电了,我们关了它,正好享受一下乡村的夜景吧!”“叭”地一声,我们随即溶入黑暗之中。我们只听见自己鞋子敲打呢土路面的声音,柔柔的山风夹杂着小草树叶散发出来的幽幽香味,沁人心脾。最绝妙的是,我们身边到处是萤火虫!萤火虫飞满了整个山谷。这是无法用城市里的霓虹灯比拟的美!星星点点,发出隐隐微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伸手就可以抓到一两只,它会在你的手心里翻几个跟头,然后慢慢爬上指尖,忽地一振翅,飞向那无边的黑暗。我们仿佛坠入了银河,小行星们绕着我们转,我们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它们……
推开古老厚重的木板门,我们见到了一位耄耋老人,精神很好,听说我们是来看病的,他利索地给我们搬来长凳,让我们休息,他自个儿则坐在小板凳上,跟我们聊起天来。待我们平静下后,老爷爷开始给我把脉,他把我的手放在个花布垫子上,闭上双眼,低下头,像在思考一个难题。许久,他突然眼前一亮,说:“我知道了,你的心、肝、脾、肺、肾都很健康,只是有点血亏,头晕是不是?乏力是不是?”我惊讶地点了点头。之后,老爷爷翻出一个厚厚的发黄的笔记本,摸索着拿出钢笔,一边仔细问我的发病情况,一边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的手虽然老而不灵便,但他的字仍然工整而潇洒。他写完了又认真地一遍遍地看,反反复复地斟酌,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很费解的古文,这是他在套用医书。最后他激动地一挥笔,肯定地对我和爸爸妈妈说:“这是晕眩症,这一定是晕眩症。”接着他又“唰唰唰”地给我开了张处方,很仔细地把这样药与那样药进行搭配,并念着什么口诀似的,写完了还对照了三遍,才放心地交给妈妈。最后还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老爷爷反复向我爸爸妈妈叮嘱:“如果没有治好就要记得打我的电话……”我看一看表,十点半了,老爷爷为我看病花了两个多小时,他还没吃晚饭呢!当我妈妈问他收多少看病费时,他说:“这个我从来没有规定的,拿多少随你们的意愿吧!”
回家的路上,又是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照着我们走在幽幽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