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像一片乌鸦的羽毛,也像一个人黯然的瞳孔,雪就这样早有预料而毫无准备的落下来,纷纷扬扬。
下课时,我们都涌出了教室,欣赏着二零零六年的第一场雪,我们的嘴巴不停地打开闭上,闭上打开,说的无非就是“下雪啦,真的下雪了,这真的是雪吗,学好大哦,雪真的下了……”口中弥漫着雾气,似乎很开心,似乎都忧伤,似乎很平静。
予辰捅了捅我的胳膊肘,“不想写点什么吗?”我微微一笑,然后默默无语,再看一眼窗外时,雪下得更加热烈了,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人生情,我如果不写,便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了。
看见她时,我的视线转过了予辰的鼻梁跳过了矾的前额,透过黏在窗上的一层水雾,她的身影只像水雾中的一滴水若有若无,坐在窗户边的阿相用一根手指将那层水雾划得凌乱不堪,他似乎觉得这样并不怎么好玩,索性用手掌将那层水雾抹了去,窗外的世界便清晰的倒映入我的眼睛,而她却不见了。
时间一年一年的经过,雪在这个地方一年只来一次,也许是自己长大变老了,感觉美丽的雪欣赏了十八次也就足够,我不再像小孩子一样见到雪就欢快得忘了寒冷,疯狂得歇斯底里。望着整个冬季,我只想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走过。
走路,是我喜欢的动作,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在空旷的大街上徐行漫步,清晰的跫音总让人意识到自己的孤单。这时月明星稀抑或是月亏星盛,都是属于我的,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此时此地此刻此处如此的风光,或许,还有一只躲在草丛中的黑猫正默默的与我分享。
第一次看清她时,雪下得正狂,我只是无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了她的瞳孔。我像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无意而又故意的驻足欣赏起她来,仿佛灵魂被她抽空,只剩下一个定格的躯体。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张却不知道慌张,眼里的风雪纷扬凌乱,簌簌抖落得无比温柔。美丽的眼睛美丽了雪,美丽的雪美丽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