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题记
旧校重游,只为寻记忆中的一抹身影,双鬓白,身佝偻。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那时候年少轻狂,恃才放旷,总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世界运转的规律,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样子,直至遇见她。
记忆的最初,我是不喜欢她的,甚至厌恶她。我向来自认为文采颇高,对着那些大作家的文辞也是嗤之以鼻。又怎肯甘心屈服于一个‘年事已高命不久矣’的老家伙。夏天的燥热让人感到烦躁,风扇吱吱地转,讲台上的声音也变的尤为刺耳。
“这篇文,咳咳…这篇文章看似是篇上等佳作,实际上却是些华丽的空架子,尽用些看起来华美繁,咳咳…华美繁杂的词藻来堆砌。自以为是聪明,其实是犯了大忌……”苍老无力还伴随的仓促的咳嗽,听了就让人心烦。
——她在点评我的作文。
感觉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令人讨厌的气息,第一次觉得语文课是如此漫长,也是第一次自己的作文被说成是“空架子”。下课后越想越不服气,冲进办公室和她理论凭什么她能这么贬低自己的作文。
“不落言筌的筌,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她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问我。“这…”我在作文中用了这个词语,现在却不能解释出来,这感觉很糟糕。“是指渔网,这个词语的意思是不在语言运用上留下做工的痕迹,你用了这个词,却还犯了这种错误。”我语塞,竟然真的找不出话来反驳。而她接着说:“写作最忌讳的就是刻意用华丽的词藻堆砌来修饰文章,这些词藻能显示你拥有丰富的词汇量,但就像木偶,空有华丽光鲜的外表,里面却毫无生气可言。”对于她的评论我无话可说。
确实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我仍然不甘心。却又像是沉浸于某个游戏一样,我不断写作,她不断挑错,享受其中。我哪还敢瞧不起她,她的学识早已超出我的认知。又是为了超越她,我开始读沈从文读余秋雨,读勃朗宁读泰戈尔。从到那个学校认识她,到即将毕业离别前,我才明白,什么叫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直到我终于看到那抹身影,我冲上去,我知道还有一句话没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