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窗外有一株玉兰,每每隔着透明玻璃窗,我会静默地看着它。
玉兰树不高,枝干利落,枝杈交错。初春时节,玉兰花先于其他花朵开放,兀自绽放于枝头。平日里,我总是遥望着它,那一簇簇、一团团的大花苞簇拥在一起,或盛放,或半开放,或还是羞答答的花蕾,饱胀得似乎要破裂开似的。一阵风吹来,整树那沉甸甸的花苞们摇晃着,似乎摇摇欲坠,让爱操心的我有一种冲过去接住它们的冲动。好在定睛观望一阵子,它们仍旧好好地立在枝头,只好让我笑话自己过分杞人忧天!
那天望到一对爷孙打玉兰树下过,俩人不约而同驻足仰望这一树灿烂的玉兰。爷爷对着枝头一番指点,那小孙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应和着,脸上一会儿是好奇的神色,一会儿是灿烂的笑容。阳光打在这一树玉兰上,又透过枝杈间的缝隙,落在爷爷银丝白发间,落在孩子笑眯眯的双眸上。那时,我终于明白了这一树玉兰之所以要固执地生根在里的原因。
终于,一个雨后的下午,踱着步子,我小心翼翼地走近这株玉兰。那几步有一种神圣感,仿佛是一个陌生者唐突地闯入玉兰的圣境,满是好奇和惊恐。于是,那几步中有一种对这个似曾相识,却有不曾相知的境地的揣度,有一种为自己的冒失而泛起的悔恨。但,终执拗不过内心的偏执——走进玉兰,抛开一切矫情的念想,我向它靠近。又是一阵清风徐来,它们在枝头摇晃地厉害,似乎抗拒我的到来?亦或是欢迎我的光顾。几瓣花瓣重重地落在地上,枝头上的花瓣已经抹上些许颓唐,那一刻我突然莫名伤感:玉兰就要风光尽然?仔细一瞧,四周的土地上已经凋落不少花瓣,打了卷儿的,黄了边儿的,残缺的,还未开全的……“花开不多时,怎耐时光何?”为这一地的花瓣唏嘘,也为自己及时的到来庆幸。
又几日,朝窗外望去,玉兰树上的白色粉色花朵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枝头挤出的细细密密的枝叶。哦,玉兰,先绽放一树的春天,再默默绽放绿色的生机。性子急的你愿意担当春天的使者,身先士卒地告诉人们春的到来!也罢!看过一株玉兰,就是迎接过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