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沟两边的高提上有两条人行路。向右是通向“竹园口”、“橡子树包”、“大石板”山上农田去得路,向左便是我们儿时经常要走的一条道。
从这条道上,我们可以比较快捷的迅速到学校去上学念书。沿着水沟七弯八拐,大约一里多路程,便来到一个叫“山根下”小地名的地方,然后从高坎一个缺口的地方,面向高坎,顺着高坎凸出在外的几个大青石,小心翼翼地来到高坎下,在走一段横路,就来到了我念小学、初中的学校。
学校面积很大,虽说都是土木结构的房屋,这在当时全公社,算是规模最大的全日制完全公立学校。
从东头往西,下面一排是教学楼,上面一排是学生宿舍,上下两排中间隔着一道一人多高的高坎。教学楼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活动操场,紧靠操场的全是狗橘子树,并排两行,排的很整齐。狗橘子树下种有冬青草,蜜蜂、蝴蝶穿行其间,远远望去一片绿意盎然。
紧靠教学楼、学生宿舍楼旁依次排列着一栋高大的办公楼,沿办公楼阶沿走过靠东头的山墙,拐向西走至办公楼的二分之一,再折向北是廊架似的走廊过道,走廊过道的尽头又是一栋坐北朝南的土木结构的房子,这就是当时学校的厕所,东头为男厕所,西头是女厕所,厕所门均开在东西两侧山墙上,与男厕所对面的是一块农田,与学生宿舍后沿阴沟相接壤。西头与女厕所对面是一把,一坝水田,水田靠北沿水沟边是一块旱田。
西头与学校办公楼比邻的是学校厨房,办公楼与厨房之间,留有一定的空隙,这是上办公楼二楼的木板梯,爬完木板梯的顶端有一个木板铺就的平面,从上面往东有一道木门,走进木门,办公室二楼又分南北两面,中间一个一米多宽的通道,二面又用杉木板破为一间一间的房子。从平面往西则是厨房的库房,厨房炊事员的卧室。
办公楼、厨房面墙正对着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篮球场,那时球场的布置并不是很标准,反正东西篮球架相距很远。球场东西两端均与一望无际的稻田相接。球场北端紧靠着的是学校教职工的菜园子,从菜园子缝中有一条较宽的人行道,车辆也可以通行。人行道背面的出口与老街那条土公路相接,菜园子与公路相接靠北面的东西两边,则又是两小块稻田,紧靠公路两边都是洋槐树,长得非常茂盛,树冠几乎阴盖住了整个公路的路面。
我的童年、少年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渡过的。虽然那时是大集体,家里比较贫穷,但是穷并快乐着。
春夏之间,我们一下课,就会沿着东头紧靠狗橘子树园的稻田边的田埂,转来转去,有时在学校东头的水沟坎下的一株芭蕉树下,各自抱着芭蕉硕大的身体,在那里转圈,时不时地还从芭蕉树上采摘几片宽大的芭蕉叶,高高地举过头顶当着遮阳伞,在稻田田埂上来回的追逐、嬉戏。有时还只走到稻田田埂的中央,学校上课铃声就敲响了,大家一时性急,竟一个个摔倒了稻田里,有的像在河里跳水似得“扑通”一声巨响,有的摔了个“嘴啃泥”,弄得浑身上下满是泥浆,等我们走进教室,老师和教室里的所有同学见了,都一阵扑哧大笑。老师见状,真是哭不是,笑不是,急忙放下手头的教案,把我们带到厨房里,用热水给我们一个个清洗干净。
春天和夏天季节,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大自然美丽的风景带给了我们无限的欣喜,一个个都陶醉其间。
但是,我最怕的是过冬天,凛冽的寒风嗖嗖的刮在身上、脸上,像刀割一般的生疼。再加上我由于在学校把脚冻坏了,即使穿着棉鞋,冻穿的脚后跟,开裂得布满殷红的血丝,又疼又痒,使我钻心的难受。等一天玩到晚,放学回家,晚上洗脚的时候,棉鞋、棉袜与我的脚粘连在了一起,鞋袜怎么也脱不下来,爸爸、妈妈只得用温开水,用毛巾淋湿了,把水挤到我的鞋袜、脚后跟上,无论怎么用水浸泡,就是脱不下鞋袜,最后大人只得狠下心来,用剪布的剪子,从我棉鞋脚后跟处把它剪开,再用水浸泡,最后鞋袜是脱掉了,可我那脚后跟上是连皮带肉给生拉硬扯下来,顿时,血肉模糊,疼得我“嗷嗷”直叫唤。
至此以后,每年的冬天脚后跟,总是冻穿,又总是见我上学拖着一个被剪开的半头拖棉鞋,露出血肉模糊的,带有褐红色的皮肉,一瘸一拐,步履艰难的往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