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张印着淡淡粉红色花瓣的纸上,刻下一缕缕花香。
三岁——祖父给我做了一个背篓,我的甜蜜的幼稚,便在里面写满了日记。在背篓里摇晃的笑靥,散漫着甜甜的三月。奶奶的背很亲切,爷爷的背上有书香在浅唱,爸爸宽大,妈妈香甜,还有哥哥倔强的稚气,他们是泥浆上溅开来的花儿。
五岁——农活忙着为烈阳狂热,小路上摇摇晃晃着我碎了歌声。妈妈扛着锄头走在前头,露珠绊醒了路畔的野草,我哼着小曲儿,追赶掠过的凉风——“啪”,绊倒的小溪在我耳边哭了。“嘿——”,妈妈放下锄儿,揽起水里的我,我伸伸舌头,在妈妈身上拍了一大片水花。
七岁——爸爸把我接到城里,山间八月的蝉鸣不再来看我了,老师好凶,同学好凶,邻居好凶,我低下头,看不见山雀衔来喜悦的山歌。
八岁——爸爸扛着行李上了火车,妈妈对着窗前的玫瑰说了好多思念。前两天爸爸带我去剪的新发型,在镜子前臭美地张扬,爸爸看不见野蔷薇初吐的芳香,此刻,他一定在路的那头擦着汗遥望这里的花儿。
十二岁——街上没有萤火虫的味道,哥哥塞给我复习的苦涩,他说,妹妹,大人们说先苦后甜,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吃甜甜的棉花糖了,好不好。我说,好。厚厚的日记里,蝴蝶把今天的花带到了明天的湖边。
十五岁——偷偷地在被窝里藏了好多个自己,流泪的,癫狂的,感性的,白痴的,诗里的暧昧,电话里的沉默,远去的列车连影子都不让我挽留,每一首歌都像一场悲剧,就连月光散了,只有窗前的花,依旧孤独的开在情人节的夜里。
那些岁月的欢笑,一朵朵。
山雀衔来的远山的落叶,静静的在纸上睡了。
我深深地闭上眼,那些些粉色的纪念,抱着远去的山雀的尾翼,一直飞,一直飞,一直飞,一直飞……一头扎进了过往的流水的情诗。
美丽的花,幻化成一个个年轮,刻满花香,把一句句感动,拼凑在了渐渐云淡风轻的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