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其实下点雨也没关系。
暖意肆放的空气间稍微透露出那一点湿润,灿烂致强烈直射瞳孔的阳光放射出露珠微笑留下的七彩。张开双臂,拥抱没有一丝羞涩的风。思绪随着它的流动而涣散,慢慢地,身躯就只剩下传说中21克的灵魂。然后漫无目的地流荡,寻找一个屈伸之地。
从出生到现在还不懂房子到底是向着哪边的比较好。所以,一直住在一间冬暖夏凉的房子里。那是一个比我还没大脑的人帮我选的。每天早晨七点,这个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寂舞就会过来敲我的门,嘴里还会大喊:“今天很晴朗。”窝在空调房里睡棉被的我捏捏被子,不耐烦地动了下,翻开眼罩的五分之一,然后望向隔着窗帘的天。
我是一个很不会计划的人。就算是对某个时间某件事情做了计划,也不会按照计划的轨道行走。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在跟自己的父母怄气,一直处在叛逆期;又像是原本行驶得好好的火车突然越轨的感觉。
翻开一只眼的眼罩,浑浑噩噩的回想了自己的性格特征。然后坐起来看着隔着窗帘却明显明亮的外头,那些耀眼的光射不进来就宛如那些被拒之门外的活泼孩子。我喜欢想象、比喻或是定格、收藏某样东西,然后过了很久再翻出来看完一遍后扔删掉许多,只剩下几样比较有意义的东西或者照片。
——我的大小姐,你不要每天都重复着坐在这里发呆的动作,戴着眼罩就算了,还要装得像个海盗。
寂舞每天在门外喊完那句话后停顿五秒钟就会拿出钥匙开启我家的门,然后随意地环绕客厅,书房,客房,饭厅后就到我的卧室来拉窗帘了。下一秒我就会看到我的卧室里全部被撒满了金黄色的光,还有闻到那些带着青草味的空气,接着就是听到她每天说的第二句话。
曾经跟寂舞说过,我只是一个带着灵魂的人,其他的一切在我十六岁之后我就将它们扼杀了。我一直记得她当时的表情。她只是很漠然地耸耸肩,然后把我推进浴室。我一个人蹲在浴室里开始恨她。一个才认识多久的人竟然可以将我的内心看透,她还知道我的浴室是隔音的。直到我出来,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斜着眼睛对我说,够了么。你家的洗手间就跟我的客房一样大。她知道我的隔音玻璃是来干嘛的。
回过神才发现我已经被她推到浴室里,看着镜子,我发现我还在发呆。看着自己空洞黑色的瞳孔,苍白干燥的嘴唇,还有一身昨天一直穿的便服。颓唐。我的脑子里跳出这个词。然后开始挤牙膏开水龙头。
坐到饭桌前开始听这个没有大脑的人讲东讲西。末尾还要听她说上一句“你可不可以下次给我憋出一句话来。”,不以为然地认为她在发疯。
我可以听寂舞说话说几个小时,我不喜欢发表任何言论,就一直这样盯着她,看着她一边为我做饭一边说话。
我的十七岁,就在寂舞的话语中度过。
直到有一天,早晨十一点我才半睡半醒地拿着闹钟一直看。然后一阵敲门声传入耳朵,摘下眼罩摇摇晃晃走去开门。
一个男子……
呆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小孩儿放风筝,不停地跑不停地跑,风筝就会随着风开始望天空上飘。我又开始想起那个时候了。
十六岁。
在别人眼里的花样年华的十六岁,在我身上确是那么地血腥嫣红。不由得自嘲。
我的父母从我十三岁开始一直争吵,他们的争吵一直到我的十六岁。十六岁那年,我同以往一样在房间里笑着听他们的吵架声和摔杯子声,突然间,一切都消失了。
等我出了房间,看到的只是一片血迹和母亲的尸体。第二天报纸上就有了我父亲自首的消息。然后我就开始了我十六岁后的这些日子。
扫把星。
从前的小区的大妈们都是这么叫我的。那个男子也是。大家都是呢。
现在的小区,除了那个没大脑的寂舞,其他人我一个也不想认识。那个男子……他说的话就像我父母吵架一样我只能发笑。
——我希望你可以搬离这里。我不想让寂舞有任何事情。
留下这句话后他还拿出一箱子钱。
我只能对着他笑。我笑他的自认为无私甚至是保护。
一直到我收拾好一切,准备一个人到日本的时候,我看到门口站着那个没有大脑的人红着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肯说。我知道她在等我开口。
——我要去加拿大了。你放心,我很蟑螂命。
话音还没有落,她就跑过来抱着我,然后我的脖颈湿了一大片。
——今天天气很晴朗呢。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好吗?莱梓你别这样好么。你不对我说话都好,你对我漠然都好,你一直默默的都好,不要离开这个地方。
——谢谢你。
然后,在她的兔子眼睛中我将钥匙交给她。过几年就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