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边紫红色的落日,心底有时光断裂的声响,似是滑破晚霞的鸟群离去后的低沉余音,阔别曾近的自身,却放不下灼热得烫伤自身的执念,放不下浮动在千头万绪的灰暗尘埃。 宁愿回首时再也望不见自己败落在平庸时光的背影。
昨日已死 五月二十四日
烛光细微而渺茫,落下眼帘,许一个无人知晓的愿。然后,刹那间细碎的欢乐已仓皇逃循,取下未尽的烛,手有余温,余温过后仅剩继续弥漫的寂寞。 一种意义微妙的仪式,纪念多年前,生的时刻。
我用它祭奠过去暗淡韶光,正如诉说着消亡陨灭的浩大葬礼,用以告别死去的自身以及那些年来凋零的阳光。
这样的葬礼,庆祝了十六年
读到字字切肤的一句话,你到底是活了一年抑或只是活了一天,却重复了365次。不断问自己,答案搁置在唇边不忍发声。烛光闪烁声声祝福讽刺意味极浓,我所谓的生,恐怕只是步入了庸碌度日的沼泽,万劫不复的重复,重复枯朽的昨日,逐渐沉没。
像是遇到幽灵前的马利,自以为过分清醒却只目睹生命残缺的一面,每日皆在重演同一幕戏,开头,高潮,结尾,早已熟喑于心。直到谢幕时分也不敢触碰孤独失落的部分。 这是失却意义的存在正如马利所预知的逝世“由他的死引起的情绪,只有快乐。
”一些生存的姿态,与死,并无二致。 当年月付之流水,才明了心之所倾并非苦苦所寻之物。苍茫间惨淡经营的过往,露出华而不实的内核,悉心雕刻的所谓幸福,原来一直词切动人地欺骗我们。
直到长醉不醒的奢望再无法企及,痛觉猛然苏醒,盲目疮痍决堤而出,光与热从此与生再无交集。 真正的生之时刻,应该是一次破碎,一次挣扎,一次面目全非。 向往多纳托式的自由。
【画童奇遇】中,被嫉妒才华的柯西莫囚禁多年的画师。“有一阵子,我以为我要疯了"但他明白悲哀无用深锁于黑暗的光阴,用于思考与聆听,手指在地板的灰尘上画画,在铁环旁划上时光流逝印痕——“自由不是在街上,或是在柯西莫的画室里,或是在空中,在海上。自由在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
”他获得卑微隐忍,却感到自由,因为时间和思想一直属于自身。 我知道,我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所囚室,锁住了自由放生了麻木,因而日复一日地重复枯寂的过往。 本以为能够以此躲避伤痛,殊不知破碎的一刻才是生的开始。
张晓风说:“如果关怀和爱必须包括受伤,那就不要完整,只要撕裂”。 只要撕裂! 我一厢情愿地希望能在写字中重生。而那些文字理应写在情绪不平的怦然时刻,写在彻夜不寐的阴暗雨夜,写在伤痕累累的青春末日。
昨日已死,我已无所凭置——又何必执于腐朽的过往,唯有手中的笔,笔尖生生不息的希望,能够并肩踏过生命的薄冰。 青春缓慢而优雅的成长,十八年。 但愿我,不止一个生之时刻,第一次是在十六年前,第二次愿是十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