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夏天一点也不会优待自己的子民。午后的气温高得可怕,你只想待在家里不断喝水,直到胀鼓了,喝的你的胃生疼生疼,才喘着粗气望水兴叹。对面的发电机还在嘶鸣,震动着他人的耳膜,本来就已烦躁的日子更让人躁动不安,它的上面升腾起一缕缕热气,它看尽了人间的冷暖是非,不断地舞动着自己的腰肢,人们不会坐视不管,愤怒地凝视着,憋足一口气,对准它的腰肢用力吹了一口长气,热气挪了挪身子,显得更加婀娜了,人们咬牙切齿,站直身体挥舞自己的双手恨不得一把抓住那一缕缕热气,将它摔的粉身碎骨,可是那一缕缕热气更加放肆了,讪笑着慢慢地融合在高温中。
教堂里的声音还是“叮叮当当”,在空旷的上空回响着,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你的听觉,这声音像一只蚂蚁,在你毫无防范的时候爬到的你的心底,噬咬着你跳动的脉搏,愁烦得你的身子像要抽搐,你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用上双手的食指塞住自己的耳朵,这时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耳边还萦绕着铁锤敲击墙壁的声音,在感觉不到那一份地气冰凉你的脚底时,你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干脆放下双手,教堂里的“叮当”声又铺天盖地地传来。……
终于到阳光西下之时,你骑上一辆电动车飞出了家门,扳紧手中的加速器,时速已提高到了极限,耳边似乎有一点点凉快,路边的冬青在快速后退,路旁的车辆飞驰而过,偶尔带给你晃动的感觉,你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热浪从地面涌上,“呼”,你又踩上了油门。
晚上六点,路灯亮了,如同十字路口的警察叔叔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交通,默默无言的用自己的亮光昭示着什么,与此同时传来对面孩子的欢呼声,家里的电视,电脑,空调,几乎不约而同参加了工作,一切恢复正常,嘈杂的声音顿时落荒而逃,生活中中充溢着音乐,欢笑。
从有到无,从无到有,本是生活之常理。人类不可能永远拥有那一切所谓的美好。拥有时固然令人欣喜,可是在你得而复失时也不必捶胸顿足。一个朋友告诉我她与丈夫经过多年的奋斗在十年前建了一座六层楼的房子,在还只是用砺灰粉刷好墙壁后,她们一家便乔迁新居,她说当时真觉得自己是住进了天堂,一家人其乐融融,令人羡慕不已。这几年,她的家乡发展迅速,朋友、邻居、同事,一个个都把家里装修得跟宾馆似的,别人在进步,而她家停滞不前,真好比又回到了贫民窟,她从不埋怨什么。生活待她不薄,让她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幢六层楼,凭这一从无到有的经历,她知足了。
爱迪生发明了电灯,让我们人类从煤油灯时代走出来,世界一片光明,我们感激涕零。可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当我们偶尔重新从电灯时代跌入煤油灯的日子,即使只过上一天,我们就感觉自己无法正常生活,指责维修工人进度缓慢,指责中国政府做事考虑不周,甚至可笑到会去抱怨阳光的明媚,抱怨空气的干燥。
我们比起以往的贫穷生活,是富有了,于是我们学会了享受,抛弃了原本属于我们这些农民的的田地,让那些维持我们生计的田地变得荒芜,变得野草丛生,我不知道生活会不会也给我们灾难,给我们饥荒,让我们从有到无,让我们重新一无所有,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是一片埋怨声?作为最高级动物的人类,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忧患意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