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书。61200字

2024-05-21下载文档一键复制全文
  关于我的奶奶,我好象到现在还没提起过她。  
  噢,那是我的失误。  
  应该怎么说她呢?她并不待我亲,或者说她跟谁都不亲。和安远?她们俩大概是我见过的最不合的婆媳了。奶奶说安远是个“妖蛾子”,口无遮拦的侮辱。安远却并不跟她吵,偶尔发火吼她一声“疯婆娘”。但她俩有的时候是很想象的,固执倔强得有点古怪。  
  但是,同类相斥。  
  而我的父亲,她的独子,她也不满意,整日神神叨叨。原因自然是当年父亲摈弃所谓“去外面做大事”的机会,还在这穷山轱辘里,丢了她的脸面。我亲眼看见过她奚落父亲:“你个败家子供你读书都给狗吃啦?”  
  字字犀利刻薄。  
  所以,我向来讨厌她,至少没有一点喜欢她。  
  安远走的十年,她居然也苍老了许多。每每瞅见我,先用怪兮的眼光打量我很久,然后自顾自地嘟囔“这顾合真像她妈。”  
  我就更烦她。  
  那年我还听过别人议论我的奶奶,说她脑子有了问题。当时我心里就一直很恐惧,晚上常常梦见奶奶阴森地爬到我床上来掐我的脖子。  
  “安远。顾合。安远。顾合……”  
  这是我童年最大的梦魇。  
  爸爸说她病了的时候,我的大脑突然跳闸,空白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情感。  
  然后就答应回去一趟。  
  星期天的早晨雾很大,在赶来车站的路上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灰白色的浓雾遮得咫尺之间的人都是模糊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丢脸的了。  
  快秋天了。  
  候车室还算拥挤,有刚刚长途从外地奔波而来的旅客,也有像自己一样准备早去他处的人。神色各异,只是疲态都显露无疑。  
  我又想起了程炎,她进去已经两天了,我根本没办法联系她。  
  像从我身边蒸发了的水气。  
  我记得她最后叫我那声“顾小合”的语气,我不安起来。  
  直到发车时间到了,我随人流上了车,在沉沉的睡眠中,暂时忘了她。  
  这一路上,我没做梦,只是笼罩在漆黑的幕景中。  
  毫无声息。  
  “吱——”  
  巨大的晃动中我睁开了眼。  
  夕塘,熟悉的味道。  
  我眯眼望向那条延伸至大山深处的小路,入口的地方站着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父亲也见到了我,摆摆手然后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他伸手给我接东西。  
  “爸,我下午就得走。”  
  “我知道。”他的神色明显黯淡下去,不过还是一把拎走了我买的一些水果往山上走去。  
  他穿着去年我初三自己省钱给他买的一件白衬衫,洗得越发锃亮,还有一股洗洁剂的气味。  
  他在前面走得很快,我慢慢地,跟在后头。  
  眼前再次出现我最贪恋的青砖房的时候,我心里很澎湃。  
  院子里的花还是老样子,一直很牵挂的白海棠开得甚好,几只小鸡崽已经出来觅食了,明明自己走前家里的老母鸡还在不断地产蛋中。  
  只是过去快两个月,我却觉得离开了太久太久。  
  走进屋子里光线就暗了很多,我直直地看向那间我从小到大很少进去的房间,里面的老漆木家具散发沉甸甸的腐朽味道。  
  “进去看看奶奶。”他叫我。  
  我点头推门。  
  袭来漫天盖地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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