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我们有说有笑,一直默不作声的奶奶反常地要了一杯酒。滴酒不沾的奶奶也要喝酒吗?我虽然感到奇怪,但又转念一想,可能是奶奶今天特高兴吧?是呀,奶奶很难得回一趟“娘家”。因此,我并没有很留意。
过了一会儿,奶奶说自己有一点困了,我便自告奋勇地要求扶奶奶上楼休息。我小心地扶她上楼,水泥浇铸的楼梯是一种惨白的色调,依附在不那么干净的墙上。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混浊的空气中有一股霉烂的气味……“奶奶,你小心。”我一边扶,一边提醒道。奶奶没应声,紧皱着眉。我慈眉善目的奶奶怎么如此反常?
我把奶奶扶到楼上,在一张古朴的木床上躺下。环顾四周,我发现这儿的一切布满了记忆的尘埃,我用手抚摸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摆设,奶奶的过去都记录在上面……
正当我沉浸其中时,弟弟在楼下喊我。
我关上门,下了楼……
……
当我和弟弟回来时,却发现大人们早已乱成一团了。我也急忙上楼。在狭隘的楼梯上,我听到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哭闹声,有求告声,有一个人还在大呼小叫……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看到了一片狼籍。奶奶一边哭诉着,一边捶胸顿足。她拖着怪调叫嚷着:“你们不孝啊!你们不孝啊!我在地下没钱用啊!我好苦啊!”我听得一头雾水,奶奶在说什么?奶奶疯了吗?为什么说话如此古怪?我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奶奶已经不是奶奶了。我此刻有满腹的狐疑,谁来告诉我???再看一旁的大人们带着哭腔,哀求:“我们很孝顺的!你快走吧!”我亲眼见证了眼前荒诞的一幕,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在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我隐约感到事情比眼前还要复杂!
妈妈小声地告诉我:“你奶奶‘鬼上身’了,是你死去的太爷爷上的身,也就是你奶奶的父亲”。
我感到一股凉意直蹿上脊梁。我感到这是一个假相!蒙蔽了所有人,但这不能蒙住我的眼睛!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等到奶奶平静下来,我轻声问道:“奶奶,你刚才是怎么了?”奶奶一言不发,只对我莞尔一笑。我对这“蒙娜莉莎”式的神秘微笑感到好奇,更加坚定了信念。我一定要破除迷信!
回家后,我立即上网寻找答案,我找到了与奶奶的症状相似的事件,这是一种病叫“癔症”。
癔症又称歇斯底里症,是神经官能症中的一种类型。癔病,特别是流行性癔病的发生,与一定的文化背景、社会习俗、传说有关,常见与边远山区或文化层次较底、迷信色彩浓厚的地区和人群,也与一定的人格特征(如易受暗示性)有关。
症状表现为情感爆发、意识朦胧状态、昏睡状态、遗忘症等。 奶奶在发病前,确有昏睡状态。
这种病还带有非神经性的麻痹, 下肢一条腿突然不能动了,手麻木了,或不能站立,不能行步等症状。(爷爷告诉我,奶奶有时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有时情绪突发,大笑不止,痛哭嚎啕,狂怒,大叫,打自己或别人。(与奶奶的情况极为相似。)再倒下来睡觉,醒来全然不知。(难怪奶奶会全然不知,只对我笑!)
网上还说,这种病人在生病前遇到较大的情感刺激,如亲人突然亡故等,加上病人不能正确的总结原因,造成大脑高级神经活动的过度紧张而致病。 看到这儿,我猛地醒悟,原来奶奶的病因在这儿!太爷爷去世时,奶奶遭受了很大的打击!难怪奶奶会触景伤情。那这种病因如何医治呢?
原来,歇斯底里症实际上是一种精神情绪的发泄,是一种社会逃避行为。病人一旦觉得承受不住社会的种种压力,就“逃进病中去”,从而得到别人的同情、关心、谅解。在极端残酷的战中时期,有些士兵容易发生肢体瘫痪的歇斯底里症。而战争一结束,大部分人不治自愈。故护理这种病人人不宜太多,更不能给他不良的暗示。过渡的照顾、过多的提供享受条件也不利于病情的改变。一旦病情转好,就应该鼓励他们做些正常的家务活,并投入工作。但由于对疾病不理解,众人产生恐惧、紧张心理,如怕患怪病、传染病、后又认为是神鬼作怪等等。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我凭自己破除了“鬼上身”,破除迷信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