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上帝给了我眼睛,让我可以看到天空的颜色,尽管它有的时候并不是那么湛蓝和明亮,但我懂,每个人都有自己变化的心情,天空也一样,也有开心和难过。
上帝还给了我耳朵,这样我就能听到人间美妙的音乐,永恒的钢琴,悠扬的小提琴,深沉的大提琴,流水一般的古筝,嘶嘶哑哑的二胡。。。这些旋律有着让人着迷的魔力,我喜悦的时候,兴奋的时候,哀伤的时候,烦躁的时候,总会有着一种调子,那么契合我的心情,用宽容却无形的双手,安静地为我疗伤。
上帝也给了我嘴唇和舌头,嘴唇轻启,柔软的舌头跟随着话语做合适的摆动,那声音不一定有多么动听,却是自己特有的。
上帝把健全的躯体与精神赐予我,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有失明或是失聪的痛苦,这样说来,我应是快乐的。但我从未想到,现在的我,竟想做一个安静的哑巴。
妈妈说小时候的我不爱说话,挤在人群堆里,从不发一言一声,却总爱拿两只又黑又大的眼生巴巴得看人,从来都不害怕陌生人。若是别人问我什么,我大多默不作声,顶多偶尔懒洋洋得应一声,而且很简短。
妈妈还说后来我长大些了就变成了烦人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到别人头都大了仍不作休,而且似乎以此为乐,很是不懂事。
而现在的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语言木讷和沉默。跟我很好的朋友总说网上的我很健谈,但是在生活中却又像块木头。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有些话,说了,尴尬,不说,又委屈,后果,不敢去想。我总是被这种疑惑困扰着,干脆不吭声。
奶奶在的时候我总有笑脸,很开朗很开朗的笑,笑到牙齿全部露出来,两只眼睛眯成很细很细的缝。每个清早,奶奶总会拉起我的小手,走过一条林荫小路,去附近的一个烈士陵园外面的小场地练剑。奶奶的剑,很威武,很帅气,奶奶练剑的时候,漂亮,潇洒,像个女侠一样。每每这个时候,我就坐在一颗很粗很粗的大树下面咯咯的笑,非常开心。因为我晓得,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有奶奶保护我呢。
我又想起那张同奶奶的合影,盛放的鹤顶红旁边,两张快乐的脸,写满了幸福。
而现在,奶奶的剑依然在墙上静静地挂着;奶奶养的鹤顶红,早就,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
有那么多话想说,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可是当我与倾听者面对面的时候,大脑就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那些语言,像是一只只胆小的兔子,匆忙得落荒而逃。
不是没有尝试过诉说,只是总会失望而归。
语言招来太多的不安全感,我只想在黑暗的时候有安全可以握,就像握着一个宽大温暖的手掌。只是,什么也没有,一切可能的发生也都离去了。
于是就做一个本分的知足常乐的姑娘,做一个永远不会有聒噪的哑巴。
学会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