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随舟远行,漂遥不归,化为一道繁星,永恒闪耀。
——题记
码头,一家三口。
“爹,你早些回来,说好的陪我一起看星星呢。”
“好,你在家里要听你娘的话,别闯祸!”男人摸着孩子的头,又把目光移向自己的妻子,“一路小心。”男人点头微笑,便再也没有迟疑,纵身跃入船中。迎和着码头的喧闹,渔船缓缓驶出,渐行渐远,没入了无边的大海。只留下送船的人,和那母子,仍驻足观望。
那天,因为一场风暴,多数船都退回码头避风,只有少数固执的船长仍顶风前进,其中便包括那男人。
而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谎言成梦
波涛依旧,浪花依旧,并未改变什么。
海夜星空,在无尽的水镜下映衬得犹为晶莹,星月的光芒交杂倾泻下来,在层波中翻滚闪耀,好似人性的呼唤,又像在诉说什么。多少年了,我都独自望着这片夜空,无人陪伴。
很小的时候,我便喜欢星星,总是赖着爸妈一起到海边的高坡,一家人吹着凉习的海风,其乐融融。可是,自从有次爹出海后,我便再也没有与他一同看过星星了,而我也在之后被突然送到外省上学,很少有机会回家了。
我问娘爹去哪了?娘说你爹是给你去摘星星了,要出去很久才能回来。我就信以为真,有时晚上还在欣喜地挑选着那颗明亮,而娘却不怎么爱星星了。
爹去给我摘星星了,可是真的去了很久,很久。
惑迷无知
一年之中的寒暑假,是我呆在家里最长的时间了,但我却不怎么出门,只有晚上偶尔爬上那高坡,对视天空。
有一次我走在村子里,周围的人对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那种眼神,诉说着怜悯,他们好像在议论一个可怜的孩子,我想他不是我。
一个又一个假期迎风飘走心中积蓄的的疑惑却更加强烈了,为什么娘的枕头旁有一个崭新的枕头?又为什么娘禁止我到村外的坟地纪念爷姥?我不知道。
幼梦初醒
每次放假我都会提前和娘说,她总是放下活儿来车站接我,但这一次,我并没有同她说,一个人回到了村子。我提着行李刚到村口,远远地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以为娘是得到学校消息来接我的,可她却并没有看到我,径直走向村外的坟地,我远远地跟着她。
她停在一块墓碑前,然后专心地清扫着零星的灰尘,我在远处静静地望着。直到她走后,我才小心地走到那块墓前,目光偏移,我看到了那死者的姓名,手中的行李不自主脱落,我呆住了。
那夜,我并没有回家,躲在了村外的坡上,泪水模糊了星空,那夜我没有看到星星,只看见了无数的迷茫。我不知道这些年,娘是如何撑起这个家的,只知道我和其他孩子一样,快乐的成长。
原来摘星星的爹,只是一个陪我长大的童话。
星辰相伴
第二天,我用村外的公共电话告诉娘,我到车站了,让她来接我。他立刻便来了,和之前一样,我并没有看到她的悲伤,在那面温暖的面具下,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晚饭,很丰盛。我却没有动筷,起身去厨房拿起第三双筷子,放在我和娘中间。
“让爹和我们一起吃吧。”
娘噎住了,泪水顺流而下。这些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娘哭。在我美好的童年后,娘承受的却是苦涩,截然不同的味道,也在此刻相融,融成对爹的思念,融成星星的味道。
漫天星辰中,或许有一颗明星,一直守护着我们,我们也将永远陪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