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灭的爱恋
穿越红尘的 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 流浪
刺透遍野的 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 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 是过往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如果还有 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答案只有一个,那时侯的苦艾酒的确在日本国内,以她的精湛易容术和缜密心思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而她当时不在自己的住处,是在一个她认为值得信任或者说是有明确的理由和目的对她进行关注的人身边。
一一推断组织里大大小小的各种角色,有这种特权的非Boss莫属了。
第二,也是推理过程中的关键点,那就是为什么从工藤新一变身江户川柯南正式对抗组织开始,每每将要抓到线索的时候那根连接真相的细线总是莫名其妙的断裂。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有当时还身在组织的志保或之后的苦艾酒刻意掩护,但是当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并且头顶笼罩的危险阴云越积越多,好几次都是堪堪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就不能再说是有人存心掩护,而是故意以线索作为诱饵意图置他于死地了。
只有身边认识的人才会熟悉了解柯南,但那个人不会明确柯南的真实身份,否则要杀他就不会在暗地里用隐晦的手段实施了。同时,那个人有机会接近柯南他们正义的这一方,所以能够多次制造暗杀良机,然而此人决无可能真正接近当时的柯南和灰原,正因如此GIN和伏特加始终没有发现神秘的小女孩灰原哀就是从组织的毒气室里逃脱的背叛者雪莉,而且对组织发动歼灭战役时这人虽然能洞察先机通知组织骨干力量提前逃走,却终究挽回不了全盘崩溃的结局。
如此分析下来可以锁定的目标范围已经很小了。
至于新一和赤井秀一为什么能够准确无误地得出结论,是不是因为他们心中都燃烧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痴情挚爱,在他们内心深处都以保护最心爱的人以己任,不管两个人身在何处,最终能否相聚,他们都要义无返顾地为了心目中永恒的倩影拼死一搏,那就只有他们俩本人才知道了。
服部和快斗有了明确的方向,也从之前的种种迹象中推理出来可能实际存在过的情况。迷雾逐渐散开,真相开始清晰起来。
比如,妃律师遭遇车祸的那一次就很奇怪。以黑衣纳粹做事的周详缜密,除了因为不明晰APTX4869尚未确定的药性而在柯南和灰原那里出了纰漏之外,像制造车祸杀人这样在他们理应滴水不漏的灭口方式怎么可能留下活口,并给警方遗留下可能是杀人案件的确凿证据?妃英理养猫,可由于工作繁忙的关系,实际上照顾猫咪“五郎”的事大部分交给了助手栗山小姐来做,她出车祸,第一个赶到现场并通知警察的也是栗山小姐。
从某一方面想,如果栗山要害妃律师的话机会多的是,诸如车祸那回就是最有利的条件。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妃律师死了,栗山理所当然失业,假如日后想要继续探察对抗组织的正义力量部署情况可就再没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只要将妃英理整得凄惨一些那收到的效果就与杀人灭口无异。顺便还可以起到震慑毛利小五郎的作用。
虽然柯南的真实身份一时无法确定,不过那一时段崛起的“沉睡小五郎”的的确确可疑,很可能会成为妨碍组织发展的绊脚石。杀掉与警察联系密切的他也许会有麻烦,但起到让其不可轻举妄动的震慑作用不过是举手之劳。
至于贝尔摩德,柯南曾经发现自从圣诞节假期的短暂失踪之后本堂瑛佑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说以前不过是动作举止冒冒失失,在那以后出现的本堂则于笨手笨脚的外表下透露出一种可怕的精明。就像是以FBI封锁消息的严密谨慎,他是怎么找到水无怜奈住的医院的?组织Boss的手机邮件地址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为什么还故意让人发现他知道这个地址?并且有意选择柯南作为这个发现他秘密的人?
本堂瑛佑本人当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笨拙,这个少年其实有一颗聪慧的心灵,但是毕竟经验跟阅历太少了。否则他也不会做出有意把白血病输血说成是车祸输血这种让人稍微一查就能发现破绽的事情来。
然而,假的本堂瑛佑自始至终没有做出伤害柯南的事,相反却似乎在处处给予他警告提醒,促使他每一步行动格外小心谨慎。那么这个冒名顶替者的真实身份……
在罗马的时候柯南曾对灰原说过猜到了设计让博士中奖、送他们到意大利旅游的操纵者是谁,那个人未必有恶意,可是跟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剧场的火灾是维诺一手控制的,而那个为博士和孩子们策划旅行的人更像是冲柯南和灰原两个人而来,对他们起到一种展示组织庞大势力、告戒千万不可疏忽大意的警示作用。实施恐怖行动并不在这个人的意料之中。如此推想起来,整个黑暗组织能为柯南做到这一步的人只有一个。
再加上假扮栗山小姐和本堂瑛佑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如果还猜不出这两个人到底是谁那“平成的福尔摩斯”和“亚森•罗宾”以及关西名侦探简直就是白混了。
真的栗山小姐也许已经被灭口了,不过本堂瑛佑的真人应该还没有死,只是被囚禁在某个地方。那就是警官们在审讯时需要做的事了。
虽然更加详细具体的细节证据或许会随着新一和志保的离去而永远不为人们所知,但是既然已经证明了Boss和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那就意味着距离终极审判不会太遥远,因此案而牺牲的英灵也可以得到告慰了。
录完口供,大家心中却殊无喜悦。有希子和小兰哭得最伤痛,可是心里难受的又何止她们两个人?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沉默了许久,还是服部强打起精神,勉强劝慰道:“伯母,小兰,你们多保重,工藤如果知道你们这么伤心的话他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服部话没说完,千叶警官突然猛地推开门风风火火跑进来,抑制不住激动地大声说:“警官,你看谁来了?”
目暮警官刚要生气地怪他没有警务人员形象,却看见赤井秀一跟随在后面走了进来。
这位FBI检查官不是回美国去了吗?
最吃惊的还是朱蒂老师:“秀一,你怎么……”
赤井秀一的神情却一如既往镇定:“我来是想告诉大家,工藤和宫野都没有死。他们俩目前正在米花第一医院急救室接受抢救。”
“真的吗?”小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不敢相信地问。服部和快斗倏地站了起来。有希子悲痛之下乍闻喜讯,一惊一喜,竟然晕倒在了优作怀里。
朱蒂老师高兴地站起身来,但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不禁又使人感到一丝迷惘:“你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秀一,是你救他们的吗?”
原来,赤井秀一回美国后一直在忙即将到来的法庭开庭审判,一边审讯录取犯人口供,一边调集了大量卷宗,搜集多项指控新纳粹组织的更有利证据。或许是因为疲劳过度,那天他没有去吃午餐,而是趁着工作间隙打了一个盹,梦中竟然见到了宫野明美。
明美很悲伤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很远的地方专注地凝望着他,她的眼神很悲哀,温柔的眸子里有着依恋,不舍,恳求……像,像极了——
赤井猛然惊醒过来,霎时间意识到,那是明美决定带着妹妹脱离组织时的眼神,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她美丽的眼眸最后一次那样沉默而深情地凝望他!聪颖如明美未尝不知道所做出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成功生还的几率有多大,可是她就是那样坚强地去面对了,为了所爱的人毫无畏惧走向迢迢不归路,仅仅放心不下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妹妹……
一种奇怪的预感到来的毫无来由,然而昭示的是血一样的真实。赤井冥冥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日本肯定出事了,事情大得出人意料,而且关系到志保,明美留在世界上仅有的亲人!
他当即安排集中审讯已经落网的组织成员,经过与那些奸诈狡猾的坏蛋耗尽心力的斗智,终于得知他们在被捕前曾接到Boss命令准备对关东侦探工藤新一及其身边的所有人下手,这样推断下来,当组织基地全面崩溃,Boss决定的复仇日期百分百会定在警方防御力量最薄弱的一天,也就是工藤新一举行婚礼的时候!
时间不等人,日本的各大报刊媒体已经刊登出“年少有为的高中生名侦探将在后天与名侦探‘沉睡小五郎’之女举行婚礼,名侦探强强联手”的消息了,再加上时差,留给他的时间仅仅不到一天。
然而为了明美,赤井创造了奇迹。
他扔下手头边一切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订了最早的机票返回日本,连时差也顾不上倒就冲在了灾难的最前方——媒体上刊出的工藤新一的结婚礼堂。火势和爆炸交织在一起的劲猛势头虽然可恐,但是以FBI、特别是FBI中精英的身手,以及不惧死亡威胁的无畏勇气,还有人在绝境中本能生发出的超乎寻常的力量,他到底还是做到了。
当场击毙GIN,救新一和志保脱离火海,并将这对宛如他和明美一样的年轻情侣送往医院急救。
他们,比当初的自己跟明美勇敢无畏得多,也幸福得多啊……
不过,在赤井心里,始终相信他之所以能够创造出奇迹,是因为明美在冥冥中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为新一和志保进行抢救的是全东京最好的医生。
一个全身连中三枪,一个右腿和后背中了两枪,加上吸入过多毒烟,又被高温烈火灼烤得几近虚脱,如果不是两个人极为顽强的求生意志,换了另外任何一个旁人都早就一命呜呼了。
新一和志保的手术持续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他和她携手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最终坚挺着扛过了决定生死存亡的艰难关卡。
从急救室出来之后,两个人躺在病床上整整昏睡了七天。
工藤夫妇、小兰、毛利夫妇、还有园子等一大帮同学以及服部他们,天天到新一的病房报道,期盼往日那个生龙活虎的工藤新一早日醒过来。
志保的病房仅一墙之隔,却只有博士和木之下茉莎日夜守在她身边——博士已经与彼此依恋等待了四十年的茉莎订婚了,相约等志保和新一醒来后就举行婚礼。每天来看志保的是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和偶尔会过来的快斗。工藤优作虽然明白儿子真实的想法,可是毕竟新一和小兰已经结成合法夫妻了,在整件事圆满解决前不方便过来。
小兰悉心地照料着昏迷不醒的新一,也是在这样安慰并鼓励着自己:自己和新一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夫妻啊,无论再额外生出多少枝节,新一合法的妻子永远只有自己一个,那是外人不管怎样都替代不了的。妈妈说,根据日本《婚姻法》的有关规定,如果离婚的话背叛婚姻的一方属于犯罪,要承担所有过错和责任……那个以维持正义为己任的大侦探才不会知法犯法的,而且他的个性也百分百说不出那样的话来……幸福还是要靠自己牢牢掌握在手里啊。
可是,沉睡中的新一梦到了些什么,为什么睡梦中的他唇角边还带有一丝幸福的笑意?
新一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服部的笑脸:“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命大得很,绝对死不了!”
新一感觉头沉甸甸的,想跟着笑笑,却牵动得伤口一阵抽痛。就听身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关切地说:“别动,你的伤需要静下心来好好调养。”他费力地扭过头,一张泪痕尚未干的素颜出现在眼前。
兰。
新一微微一怔,服部不怀好意地一笑,胡言乱语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啊。你们慢慢聊——”转身快步走向房门。背后的好友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让他的步伐僵住了。
新一问的是:“志保她怎么样了?”
小兰满心的酸楚,服部想起毕竟志保曾和新一同生共死过,就算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也应该问候一声,刚想回答,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阿笠博士兴冲冲跑了进来。
“啊,新一,你真的醒了啊。”博士的脸上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刚刚小哀才醒过来,非要我到这边来看你不可。我说你还没醒呢,她说什么也不相信,认定了你肯定会在这时候醒来。看来她说的一点也不错——啊!”博士又开始梦游了,“小哀难道能未卜先知?太好了,下次买彩票的时候一定叫上小哀一起……”
小兰心中一颤,全没听见博士的异想天开,自己想着那个叫做宫野志保的绝美少女,难道她真的……下意识地看向新一,炎炎夏日里忽然感到了全身如被冰雪的冰雪的寒冷。
新一,新一他听到阿笠博士提到小哀的名字,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温柔神色是她这个十年的青梅竹马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不顾一切地想要下床去看那个女孩,双腿一软险些摔倒,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硬撑着站起身,心里眼里念念不忘的全是那个女孩。
服部抢过去硬把新一扶回床上,无奈地说:“工藤你先安分一点吧,现在这个样子不让人来看你就好了,还想闹着看什么人?等伤养好了再说。”
恰好这时候和叶跟园子拎着一大袋食品回来了,还没搞清状况就急着帮腔:“推理狂你可小心点啊,看看小兰,这些天为了照顾你都瘦了一大圈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就是的,工藤君绝对不可以对不起小兰哪,不然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几个女孩子一阵叽叽喳喳,登时把新一的抗议声压了下去。他求救地看向博士,只可惜博士的迷糊是出了名的,只顾着重重一拍脑门,自言自语:“瞧我这记性,得赶紧去告诉小哀新一醒了,免得她牵挂。”说着又一道烟跑回了隔壁。
新一身受重围,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躺回到床上,任由她们在耳边吵闹不休。
小兰静静坐在新一床头,默默看着他,不知不觉中眼圈又红了。
傍晚时分,趁着来为自己陪床的老爸老妈出去吃晚饭,新一终于找了个空隙溜出病房。仅仅一墙之隔的距离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倒像是比从东京到大阪的距离还要遥远,但是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捱,他走到了志保身边。
博士也出去吃晚饭了,病房里只有木之下阿姨一个人在照顾志保,看到新一,她善解人意地笑了:“你们好好聊聊吧,阿笠到现在还不回来,我可是肚子饿得很了呢。”含笑起身离开,不忘细心地为两个年轻人关上房门。
空气中还留有药水味的素白病房里只留下了两个人。
新一小心地坐在志保的病床边上,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犹如冬日里月光下大海般冰蓝剔透的眸子,怎么也看不够她的美丽,看不够她的一颦一笑,数千年时光的蹉跎等待啊,他永远也看不够她……同以前一样打死也无法将爱说出口的性格,可是在他心里,深切的爱,早在天地开创之初,早在对于感情总是慢半拍的他明了自己真实的心意之前,早已深深地扎下了根,萌芽、开花……充盈了他和她的全部生命与灵魂。
他是她的,她是他的,茫茫人海,苍苍寰宇,以世界之广大,他们的心却很小,永远,永远属于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无论世事多变,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志保柔美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也是那么痴痴凝望着新一。她的笑容好美,美得令日月也为之黯然失色,她的笑容分外珍贵,时隔千年光阴,她第一次流露出真心的幸福微笑。
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了今生相聚的幸福,前世几千年的等待也都是值得的。
过了良久,新一突然鼓起勇气,心疼而愧疚地说:“对不起,志保。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虚度了那么多时间才想起你,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情不自禁抓起志保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
志保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忽然露出调皮的神色,一副“牙齿都快被你酸倒了”的表情:“大侦探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啊~~~~”
“喂喂~~~”新一久违的半月眼“隆重登场”。
“傻瓜……”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冲口而出的却是这一句话。痛惜,爱恋,执著,无悔,万般情感包容在看似抱怨的简简单单两个字中,她和他的确都够傻的啊——
他们傻到随时可以为了心目中神圣的信仰而拼命、为了更多的人更好地活着而奉献自己,他们傻到敢于和世人眼中不可抗拒的天意抗争,他们傻到任人世间风景无数百媚千红,我心中却仅仅容得下你那一种,他们傻到几千年的岁月流逝时空相隔依旧痴心不改……
情到深处,红尘羁绊、生死轮回也全都不放在他们的眼中。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新一和志保同时望过去,原来是工藤夫妇回来找不到儿子,一猜就知道他到志保这边来了。
“新一,才好一点你就到处乱跑啊,还来打扰宫野小姐休息。”有希子摆出大大咧咧教训儿子的架势,她何尝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也确实喜欢那个尽管躺在病床上依然丝毫不减高贵气质的少女,可是新一毕竟已经成家了啊。
小兰是新一的青梅竹马,又和他是合法夫妻,她的温柔和顺是工藤、毛利两家有目共睹的。别说两家人是世交,单单说她自从新一失踪那天起就一直在痴心等待,一年多来流尽了泪水、担足了心事,仍旧坚强地盼望着新一归来的那一天,这样天使般的好女孩哪天找去?
她工藤有希子可是名副其实的女权主义者,就算是亲生儿子也绝对不允许他当负心人。
新一摇摇头:“老妈,我要和志保在一起。”
有希子头顶冒出大大的“十字路口”,这位爱扮年轻的前偶像级时髦妈妈采用放任主义教育儿子可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管:“新一,小兰晚一点会过来的。她可是为了你连续几天几夜都不眠不休的,要是再让她担心我可饶不了你。”
新一想起那天结婚典礼的事,清楚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结果总归是他的错,是他顽固得不肯正视自己内心现实,是他迟钝得一直没有想起志保偏偏还一味逃避,到头来不仅害志保伤心,更加亏欠了小兰。
十年相处下来的兄妹之情,只是歉疚而已。
志保明白他的心意,纤手反转,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没等新一开口,优作突然说:“新一,如果你认清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而且下了决心坚持下去的话,爸爸支持你。”
“老爸……”新一感激地说,这种父子连心的悸动就像那次在新游戏“茧”的发布会上掉进虚拟世界里一样,随时都带给他血脉相连特有的温暖。有希子觉得有点不太对了,急急打断了儿子下面的话:“你想让新一成为不负责任的人吗,优作?”
优作微微一笑:“有希子,新一已经成长为真正的男子汉了,我们应该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那他和小兰的婚事你不是也没反对吗?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有希子终于坦诚了真实的想法,人人眼中的新一和小兰都是童话般完美的一对,她不愿因为儿子一时冲动下的移情别恋打破这份美好。
优作叹息一声:“我没反对是因为想要新一自己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而不是受了旁人意志的左右。”他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又在急着说话的妻子,补充说,“哪怕那个旁人是父母。有希子,你应该也注意到新一在婚礼当时的不对劲了吧?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应该不用我再解释了。”
有希子不肯认输:“优作你这是在怪我吗?新一自己说的让小兰一定要等他回来,死也要回来,难道就让儿子当个不守信用的人?小兰等了他那么长时间,听园子说拒绝了很棒的追求者呢,一直一心一意等着新一回来。而且这一年多经历的案件也不少,哪一件不是因为小兰的勇敢和坚强才坚持下来的?难道这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吗?”
静静听着老妈连珠炮似的说完一大串反驳的话,这些也正是当初自己用来欺骗自己的理由啊……新一温柔地看了一眼志保,志保正满怀信任地望着他,一如千年之前那个星光灿烂的满月之夜。
新一不禁笑了,握紧她的手,抬头直视母亲的眼睛:“老妈,小兰等了我一年多的时间,而且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花样年华,我对不起她。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志保已经等了我几千年,她为了我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出世人想像的极限,你又该怎么说?当然,”他如同大海一般温暖的眸子垂下,目不转睛注视着志保,“我这几千年来苦苦寻觅,要找的人也是她。”
有希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上前摸摸儿子的额头,又试试自己额头的温度比较一下,吃惊地说:“新一你在说什么傻话?是不是受伤太重发高烧了啊?”
新一哭笑不得,无奈地说:“老妈别闹了,我好好的没事。老爸,我说的是真话。”目光转而望向同为男人的父亲。
“都烧得乱说胡话了还没事?”有希子不相信,“等一下,我去叫医生过来。”转身要走,新一急忙喊:“老妈,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下结论行吗?”有希子瞪起眼睛:“你不是从来除了科学什么都不相信的吗,现在好端端突然给我来了个等待几千年,下面是不是还有轮回转世啊?”
优作拦住了濒临于火山爆发状态的妻子,沉静地说:“有希子,不管你要做什么至少让新一先说完。”有希子也感到自己刚才的确有点激动过头了,毕竟儿子还带着一身的伤,现在不能让他情绪不稳,于是压了一压急噪的心情,说:“好吧,新一,我听你说。不过别给我来一些不可能的奇谈怪论啊。”
新一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既而转向母亲:“老妈,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我和志保的确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关于往昔的很多事只埋在我们的脑海里。但是我们两个的心都是明证,你也可以查阅任意一本历史典籍证实我的话。”
有希子怔了一下,往常只有在办案时才能见到新一这样沉稳严肃的表情啊,难道,难道……常常是跟随丈夫儿子出入血腥犯罪现场毫不畏惧、越有事件发生越兴奋的工藤有希子第一次感觉到了不明所以的迷惘,新一和志保在一起了,那小兰怎么办?她该怎么跟小兰和英理交待?
有希子还在神游想着心事,新一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数万年前,人类诞生之初……”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讲完最后一个字,新一深深吸了口气,海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怜惜的光芒,虽然是在回答父母的疑问,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志保:“老妈,黑暗组织的覆灭只是一个段落,我知道日后需要面对的还很多。然而不管将来还有多少残酷的考验在等着我们,或许情,或许理,我和志保都再不会分开了。永远不会。”
优作一直没有说话,以写作玄疑理性小说《暗夜男爵》系列而风靡全球的首席推理小说家第一次感性地取下了眼镜,静静擦拭着眼睛,有希子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动情地拉住志保另一只手:“这……新一,你们,这些——都是真的吗?”心中却明白新一所讲的都是事实,嘴硬得勉强不承认只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
新一刚想开口,优作说:“还是那句话,新一,如果你认清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而且下了决心坚持下去的话,爸爸支持你。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今天上午目暮警官打电话过来,继GIN被击毙以后,黑衣组织差不多算是覆灭了吧,爆炸市政大厅的那些纳粹余党基本上全被抓捕归案,然而仍然有最后一个人在逃。”
“老爸你说什么?”新一闻言大吃一惊,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优作严肃地看着儿子:“你想的没错,逃的那个人是GIN以外最难缠的家伙,代号维诺。”
新一险些跳了起来,他这一动,牵动了腰间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只好乖乖最回了床上,志保明了他所想的,握紧他的手,低声说:“我们是在一起的,共同保护身边每一个人。”
新一眉头紧锁,注视着父亲的眼睛,父子之间交换的是专属于男人的目光。优作从容郑重地对面前和自己流着同样血液的男子汉承诺:“安心养你的伤好了,服部和快斗他们都在忙着追查呢,还有老爸坐镇,这件案子没你的份了。”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志保和新一紧握的双手十指相扣,脸上是同样坚定不移的神情。
有希子看着,看着,第一次感觉到儿子长大了,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吧,这个外表看起来清冷无瑕的女孩内心有着圣洁高贵的灵魂,她,才是新一幸福的归宿啊……
优作淡淡一笑:“好了,新一,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伤。宫野小姐……”说着戏噱地朝儿子眨眨眼睛,新一和志保都明白这个顽皮起来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大作家的意思:对志保的敬语只是一时的,过不了多久就是一家人了,不过关键还得看新一的哟——两个人的面颊同时好像发烧一样红成一片。
“宫野小姐就全靠你保护了,这也是你唯一而且最重要的任务哟,新一。”优作难得看到儿子的窘态,故意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严肃说。
“你们太过分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出其不意打破了病房里的这份温馨,屋内的四个人寻声望去,只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园子那张气势汹汹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园子左手叉腰,右手冲着新一指指点点做“茶壶”状:“工藤新一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亏得小兰那么真心真意对你。你,你竟然敢刚结婚就变心?”越说越气,手指不住发抖,咬牙瞪眼,简直像是要把志保生吞了。
“园子?”新一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园子背后走出一个温柔似水的可人儿,他昔日的青梅竹马,今天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小兰半低着头,手上提着的饭盒里还散发着阵阵扑鼻的香气,好像刚才在门外什么也没有听到,园子的愤怒也完全与她无关一样,楚楚可怜地叫道:“爸,妈,我给新一炖了滋补的汤——”
“兰,你有没有搞错啊?他们——”园子不禁更气,她今天整整等了小兰一天哎,就是为了给那个推理狂炖这锅汤,到了晚上跑到医院来推理狂不在自己的病房里也就算了,还钻到别的女孩房间来卿卿我我,最可气的是工藤夫妇居然纵容儿子胡作非为。小兰就是太老实了,不懂得为自己争取,但她铃木园子可不是好惹的,替好友出头这件事她是做定了!
虽然不方便对长辈发难,园子可毫不顾忌地指着新一一阵痛骂:“工藤新一,你瞧见啦?小兰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给你补养身体呢,你这才结婚几天啊就移情别恋,看见人家漂亮女孩就凑近乎,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接着矛头又指向志保,“喂喂喂~~~你不就是围剿罪犯的时候跟着出了点力的那个人吗,就凭着这点功劳就想抢人家老公啊?知不知道,新一和小兰可是十年的青梅竹马啊,去年小兰又为了等新一浪费了那么多美好青春,你以为就你漂亮啊,好好的当第三者……”
“够了!”新一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是欠兰的,可是他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侮辱志保!“园子你有完没完?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对不起小兰是我们俩的事,你要再敢口没遮拦就别怪我翻脸!”
“新一?”小兰突然抬起头,杏眼含泪,迟疑着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内心早已明白答案是什么,竟然再问不下去了。
新一强撑着站起来,额头上已渗出一层汗珠,然而面色严正,直视着小兰双眼,重重一点头:“恩。”他是说不出来那些肉麻的话,但是知道必须跟小兰说清楚,否则最后痛苦的只能是三个人,“千言万语只能用行动表示却别扭地说不出口”让他只有默默点头。
小兰眼中突然涌满了泪水,园子跨上前一步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狠狠瞪着新一和志保:“你们两个,忘恩负义,以为就可以这么算了是不是?别再这里欺负小兰,有本事的,等我找阿真来,你们单挑啊。工藤新一我告诉你,毛利大叔早就看出你不对劲来了,要不是小兰拦着早到医院找你算帐来了。”
“小兰,你看这婚事原来是我和英理决定得太仓促了……”有希子走上前来想打圆场,小兰心中一痛,再也按捺不住,生平第一次打断了长辈的话:“妈,我和新一的婚礼是你和我妈妈操办的,但是结婚的事是我跟新一都心甘情愿的。当今这个时代没有包办婚姻了,哪一方不愿意都不成。”
有希子被堵得瞠目结舌,新一咬紧牙关,忍着刚刚动完手术钻心的痛楚一步一挨走到小兰跟前,歉疚然而坚定地说:“对不起,兰。我们离婚吧。”
小兰心中剧烈一震,新一,新一他明知道离婚可能会付出的代价,竟然为了一个从黑暗组织里走出的女孩不惜抛弃一切,包括他最重视的平成福尔摩斯的声誉——以往的新一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变了,他真的变了,他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个有着美丽茶色卷发的少女……
可是——
即使天使也不会轻易将得到手的幸福拱手让人。小兰定了定神,想起过去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天天度日如年的牵挂,脸上是温顺忍让的神情:“新一,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的合法妻子只有我一个人,永远。”说到“永远”她忽然加重了语气,“我们都还年轻,你在外面查案的时候遇上什么异性朋友是正常的,有不同一般的交往也没什么。我和你是青梅竹马,就算犯了什么错也好,以前的事我都原谅你。离婚协议书我是决不会签的,我要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她和园子来得稍迟了些,没有听到新一讲述的往日故事,但是对于新一要保护志保一辈子的话可听了个一清二楚。
“对,没错就这样!”园子两手叉腰怒道,“工藤新一你听见了没有,你想喜新厌旧可没那么容易。小兰就是不签离婚协议书,别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外遇都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
“园子你说够了没有?”新一真的生气了,要不是园子是女孩子他早就不客气了,“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不许你侮辱志保!还有,你要找京极来就快些找,单挑也好,让他来收拾我也好,我都等着。”
“你!”园子气得呼呼直喘,“兰我们走,跟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抓住小兰的手臂气呼呼就往外走,小兰虽然练过空手道竟也挣不开她的束缚。她拉着小兰横冲直撞走出病房,猛地甩上门,临了不忘扔下一句:“推理狂你觉得小兰好欺负是不是,那就等着毛利大叔和妃阿姨找你算帐来吧!”
“小兰你听我解释——”有希子追到门口,差点被甩上的门碰到鼻子,那个铃木家的二小姐生起气来是从来毫无形象可言而且不管不顾的。
新一无奈,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
工藤夫妇惟有相对苦笑。
“大侦探也会多愁善感啊~~~~”房间里的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志保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忽然调皮地笑笑,调侃着新一。
“喂~~~”新一习惯性地变成了半月眼,“你这家伙~~~”
志保得意地冲着他眨眨眼睛。
有希子只得做那个大杀风景的人,不识趣地干咳两声,提醒眼睛里洋溢着连自己也未必明了的绵绵情意的儿子注意点影响,老爸老妈还在房间里做看客哦。
新一和志保顿时红晕满面。
“好啦,老爸老妈你们快回去吧,我已经好了没事了——”新一尴尬地变成豆豆眼,开始站起来下逐客令。
有希子不满意了:“优作你看新一啊,这么快就嫌老妈碍事了,简直太过分了啦。”
新一脑后一大滴汗:“老妈,拜托你别闹了行吗?”
优作制止妻子:“有希子,你先别逗新一了。”转而望向儿子,“新一,小兰的事——”
“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来解决!”新一昂然迎向父亲的目光,优作欣慰地赞许道:“新一,你真的长大了。不过你要记住,有困难的话不要自己硬撑着逞强,别忘了你还有父母可以依靠。”说着温和地注视着志保,“宫野小姐……不,志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志保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家人的温暖,瞪了新一一眼,那个小孩子似的侦探正在朝她坏笑着扮鬼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优作笑笑,拉过妻子:“有希子,走啦,给新一留下二人世界吧。”
虽然父母回去了,不过新一梦想中的二人世界还是没能持续多少时间。
博士吃完晚饭竟然不知道借机跟木之下阿姨出去散散步、谈谈心,急着忙着跑回来,慌慌张张进门结果不幸打断了福尔摩斯先生鼓了几百次勇气终于向志保进行的距几千年月夜之下分手后首次正式表白。
尽管木之下阿姨屡屡使眼色,迷糊的博士到底什么都没察觉。所以可怜的福尔摩斯先生一直拖到了晚得不能再晚才回自己的房间,还是没有把重点的话说出来。
第二天恰逢星期天,服部与和叶、快斗与青子都来医院看新一,谁想到这家伙一大清早就不在自己的病房里。最后大家还是在隔壁志保的病房找到了人。毛利小五郎怒气冲冲赶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在。
毛利小五郎、妃英理和小兰一家三口都到了,糊涂侦探正想举拳,任何时候都冷静镇定的“法律界女王”先开口了:“新一,不管是作为母亲还是律师,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我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新一本来低着头,此时昂然抬起,满面愧疚,却是斩钉截铁地说:“毛利大叔,妃阿姨,对不起,我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不对。但是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想跟小兰离婚。”
“臭小子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勃然大怒,就想上前用拳头说话,妃英理伸出手臂拦住了他:“新一,小兰现在已经姓工藤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新一走上前一步,妃律师的气势在法庭上甚至任何时候所向披靡,他却面无惧色:“妃阿姨,对不起,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扛,但是我想和小兰离婚。”
小兰本已经泪水盈眶,听到新一这句话再也压抑不住,虽然一贯性格温柔没有放声大哭,但热泪夺眶而出,很快模糊了面容。
和叶看到新一时不时地偷眼回望,望着身后那个女孩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和爱意,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工藤新一你适可而止吧,小兰对你怎么样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喜新厌旧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妃英理打个响指,伸过手来抱住女儿,态度依然平静自若:“工藤先生,那就请允许我作为一个律师郑重地提醒你,根据日本《婚姻法》规定,你知道蜜月里离婚需要、不,是必须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尤其是在一方无过错的前提下,另一方因为婚外情以及诸如此类因素提出离婚的情况。”她这个傻女儿啊,既然工藤家的小子恩断义绝,那她也不认为这小子有什么再值得当宝贝的,以小兰的条件,还怕没有条件优秀的追求者吗?可是她那痴心的傻女儿偏偏就认准了这小子,那身为母亲的她只有竭尽全力维护女儿的幸福了。
新一神情平静而决绝:“我已经说过了,错都是我一个人错,惩罚和责任我一个人扛。”
“你这个臭小子还敢胡说八道!”毛利小五郎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新一的衣领,抬拳就打。
服部正站在一边,手疾眼快一把挡住了毛利落下来的拳,浓眉一皱,劝道:“大叔,我从工藤还是柯南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一起办过很多案子,也打扰过你和小兰多次。对于工藤的草率我也十分不以为然,但是你别忘了工藤现在身上还有伤,而他和宫野小姐的伤——”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志保,“是为了救我们大家而受的。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还没忘婚礼那天的事吧?今天有我服部平次在——”
“服部你不要说了!”新一突然吼道,推开了服部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我自己的事由我工藤新一自己来担当。”
话音未落,毛利小五郎一拳重重打在了他的腹部。
新一被打得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腹部的伤口裂开,鲜血涌出,透过厚厚的绷带染红了病服。
“新一!”小兰一声尖叫,刚想扑过去抱住新一,志保已在旁扶起了新一,淡淡一笑。新一也对她温柔地一笑,伸手擦一擦嘴角边的血迹,神态中竟带了几分洒脱不羁的笑意,对毛利说:“接着动手吧,大叔。只要你能觉得解气,打死我都好,我决不还手。可是我要和志保在一起。”
“你!”毛利满脸“十字路口”,拳头举在半空,但他迷糊归迷糊,毕竟也是位大节上不含糊的男子汉,心里纵然感到窝火但是服部说得在理,新一和志保几乎付出生命都是为的大家,特别是志保,在场的人中间,或者说这个世界究竟给过她多少信任和温暖?但她的牺牲仍然没有丝毫犹豫,义无返顾,就凭这份胸襟和气魄又有几个须眉男儿能够做到?他虽然是作为一个父亲想为女儿出气,终究还没能做到对伤者大打出手。
新一和志保并肩站在一起,神色平静,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笑意,两手相握,十指相扣,他们已经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雨。找到彼此以后,他和她更会不离不弃,携手与共,一起面对世上的一切责难与考验。
和叶也说不出话来了,新一和志保那天救的人之中就有她一个,即使百分百力挺好友然而终归在此情此景下无话可说。
快斗大步走到新一身边,一拍他肩膀:“真不愧是平成的福尔摩斯啊,好兄弟,咱们俩不打不相识,斗智斗勇斗了一路,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佩服你的胆识勇气。”青子不干了:“黑羽快斗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服部也觉得有点意外:“快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是兄弟的你怎么能看着工藤做始乱终弃这种事呢?”
快斗微微一笑,说:“我佩服工藤,因为他的胆识不仅仅在于跟罪犯对决的危机时刻,更在于有过必改,敢于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哪怕那种面对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好,有爱就要坚持,决定了的事就去做,做错了事然而愿意承担所有可能的责任那就依然算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世界上的爱不是只有青梅竹马一种,真爱也不是做生意,爱一个人不是罪,但这并不代表就不用再去考虑对方的心意而只需要一个人执迷于此就能得到幸福。”
“兄弟,”新一冲快斗一笑,挚友兄弟如果再说什么谢字纯粹多余,两人抬手一击掌,默契已尽在不言中。
“工藤和黑羽你们!”和叶为之气结。
小兰呆呆立在门口,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和叶,你们都别说了……”捂着脸冲出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决不签离婚协议书,死也不签!”人已在不顾一切跑下楼梯,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小兰,兰!”毛利小五郎忙叫着女儿的名字追了出去。
妃英理狠狠瞪了新一一眼:“工藤先生,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提醒你,如果小兰受到什么伤害你就等着法庭上见吧。”搁下话来扭头就往外走,在门口恰恰与来看儿子的工藤夫妇打了个照面。
“英理,这么着急就走了啊,不多待一会儿——”有希子心里自然明白这位老朋友的脸色为什么如此难看,为免太过尴尬只能故作不知情。
妃英理气得扔下一句话:“不好意思了有希子,我实在怕被你的宝贝儿子活活气死!”就走,医院里寂静的走廊上她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远去。
和叶兀地站起身:“平次我不管了,我不管谁是谁非,反正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跟着就要走,服部忙拽着她:“白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也许工藤有他的原因呢?”
“你才白痴呢,什么原因让他始乱终弃啊?我看出来了,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和叶挣开服部的手跑了。服部无奈地看新一一眼,边喊边追出去:“傻瓜,和叶,你先别乱跑——”
新一和志保对视一眼,握着的手更加紧了。无论世俗的眼光将对他们施加多少压力和责难,他只有她,她只有他,历经几千年摧人心肝的苦苦寻觅和等待,他们是再也不会分开了。这世上也再没有任何力量能使他们分开。
快斗看着那两个沉浸在忘我境界中的人,忽然捂住腮帮子一声惨叫:“喂,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大侦探,我牙都被你们酸倒了啦!”话音刚落就被青子在脑后重重一敲。
“青子你干吗?”快斗捂着后脑勺抗议。新一和志保满脸绯红,善良的青子比园子跟和叶更加懂得“相爱的人若不能相守在一起那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看见快斗使坏弄得人家面红耳赤,忙着解释:“工藤,你和志保不要理快斗,他这人就是这样啦。我最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那种感觉很美的啊~~~~哦,对了,我们回避好了~~~~”
新一被她说得霎时间变成豆豆眼,脸上发烧,差点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希子呵呵笑着,拉着优作坐在墙角的两把椅子上,有好戏看哦,她最喜欢看新一无力的尴尬表情了哟~~~
志保皎如白玉的脸上仿佛涂了一层胭脂,忍着笑瞪了新一一眼,甩开他的手,走过去拉起青子的右手,诚挚地说:“青子,谢谢你。你和快斗是最先两位支持我和新一的人,真的谢谢你,还有快斗。”
快斗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摸着鼻子谦虚说:“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客气干吗,谁让我比情商超低的侦探更靠得住呢?”
“喂!”新一立即恢复,开始抗议。
有希子才想趁机起哄,优作说:“新一,你和志保的真情我们大家都理解。你们两个十分坚贞,这令人感动,可是别忘了在追求自己幸福的同时也不要伤害别的无辜者。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跟小兰的事。”
新一向父亲承诺:“放心吧,我会的。”
小兰失踪了。
那天她情绪失控从医院跑出去,毛利侦探和妃律师都晚了一步,就没能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原本以为只是一时情感发泄很快就会没事的,岂知从那时起好端端一个人就突然平空失去了踪影。
小兰一向很乖,往日除非有空手道社团活动,否则一放学就马上去朝市买菜,然后回家。在没有案子的特殊情况下决不会在晚上超过十一点还不回家。但是这一夜,她彻夜未归。
心急如焚的毛利夫妇找遍了园子等同学好友的家,然而无人知道小兰的去向。第二天一大早毛利小五郎就上警局报案,目暮警官亲自备案,但是在接下来的五天中没有查到任何有意义的线索。温柔的天使就仿佛消失在了空气中一样。
亲人和朋友都在牵挂着天使的安危,纷纷伸出援手,鼎力相助。新一和志保尤其着急,尽管伤还没有痊愈却已经在医院住不下去了,两个人几次三番偷偷逃院,到外面去帮忙查找线索。到最后都是被服部、快斗联手加上优作指挥抓回医院去养伤的。
为找爱女几乎发疯的妃大律师暂时没有精力找工藤新一算帐,然而毛利小五郎激怒之下跑到医院搁下狠话:“工藤新一,如果小兰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让你小子抵命!”
其实不用他说,新一和志保历经千年风霜终于走到了一起,无论世事怎样变迁两个人善良的心始终没有改变,他们是真心挂念着小兰的。
没有人知道小兰在离开医院后又去了哪里,事实上连一个目击者或什么事故发生可能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
7月13日,星期五,小兰失踪的第六天。按照西方人的说法,13日遇上星期五,这是一个会发生不幸的日子。
新一自从住院以来养成的习惯就是只要醒了决不肯再耽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定跑去隔壁和志保在一起,这一天轮到博士负责“看管”他们,以防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再偷跑出去。
医院里不能打电话,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木之下阿姨有事找博士,只能把电话打到医院护士总台的公用电话上。博士刚刚出去接电话,忽然有人敲门。
“请进。”新一正在和志保讨论维诺漏网一事或许和小兰失踪有关,随口应门。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请问,你们是工藤新一哥哥和宫野志保姐姐吗?”
“是啊,”志保和蔼地回答,“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举起一封信:“刚才有位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新一伸手接过来:“谢谢你啊,小妹妹。”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变了。女孩正要出门,新一忙叫住她:“等一下!小妹妹,是位什么样的哥哥让你送信来的?”
志保心知有异,凑过目光来看,果然是维诺的字迹。
女孩仰起可爱的小脸使劲回想着:“就是一个个子高高的,戴着太阳镜的大哥哥。他满脸胡子喔,所以我还以为他是叔叔,可是他说他是哥哥的。”
太阳镜、络腮胡子,任谁都可以化妆成这样。新一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维诺决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否则这个女孩不可能活着来找自己。
志保懂得新一心中所担忧的,忙哄女孩:“没事了,小妹妹你先出去玩吧。”等到只剩下两个人在,她的面容严峻起来:“怎么样,信上写了些什么?”
新一将信交到她手上,虽然带着一丝笑容,神色间却颇为忧虑:“还能有什么,维诺写给我和你的挑战书。小兰在他手上。”他并不怕危险,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冒险因子驱动着他频频出入于各种犯罪现场查找凶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与黑暗势力、各式各样的残暴罪犯抗争,常常是生与死的距离只有一线间。但是小兰在对方手上,这不能不让人有所顾忌。
挑战书的内容很简单,信上指名让新一和志保赴约,在规定的时间内到伊豆,了结双方的恩怨。这场最后的生死之战决不允许有第三个人跟随,如果新一和志保胆敢不按照他说的办,小兰就会惨遭杀害。
信上说的很清楚,信纸上安装有最新高科技的超薄监视器,只要信封一打开对方就能随时监视新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不管新一和志保将采取哪样的措施,给朋友们留下追踪线索也好,或者分一个人悄悄出去用电话及电子邮件等等通知警方也好,哪怕只是毁掉信纸让监视器一块毁灭,维诺都可能发现。只要他觉得监视器没了信号或监视的对方两个人有异常举动随时都会撕票。
而维诺的要求是就新一两个人必须把信纸带在身上,以便他的监督,接到信后马上赶奔伊豆指定的地点。若是有半点做的跟他所说不一致小兰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战了,专门考验我和你的。”志保看完信,秀气的眉紧锁,她实在担心小兰,那个和姐姐一样的纯洁天使哦——
“志保!”新一本能地叫道,志保知道他要说什么,美丽的冰蓝眼眸直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轻轻一摇头:“你应该不会再瞒着我一个人去冒险吧?新一,别忘了,我们是为了彼此而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我没有秘密能瞒过你,你也没什么能瞒过我。”她云淡风轻的笑容中有着令人莫敢逼视的执著坚强。
新一幸福地笑着,抱住了志保纤细的双肩,睿智的面孔上焕发出无惧无畏的神采:“好,我们并肩战斗,一起去救小兰!”
博士接完电话回来时病房里已经空了,一根撕碎了床单拧成的麻绳从窗口垂下,一直通向地面。
伊豆的海滩绝大部分都是风平浪静,景色宜人的浅滩,此时正值夏季消暑的旺季,游人如织,一片祥和景象。
海峡岬角的海域里是唯一的例外,此地恰好处于风口,风高浪急,经常是巨浪翻滚,波涛汹涌,水又极深,并且岸上地势陡峭,不仅不像其他地带温暖的细沙滩,而且遍地是嶙峋尖锐的岩石。通常情况下决没有人到这里来。
然而,今天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乌云在海平面上压得很低,暴风雨很快将要到来。普通游客在这时候早回去旅馆避雨,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年和一位美丽的茶发少女却在这种天气里租了一艘小型游艇,向伊豆海峡岬角快速驶去。
维诺在信上指定要与新一和志保海上见面。他押着小兰等在海面上通常捕鱼船既定安全警戒线以外四十海里处的一艘中型客轮上,要求新一和志保必须乘船来见,而且还得在正式会面之前于海面上连兜十七八个圈子,他通过监视器全程看着,让就算有跟踪者那个人也得被转得迷糊百分百找不着方向。
经过一系列的曲折,新一和志保终于上了维诺的客轮。整艘船除了他们四个外空无一人,最大的客舱里横七竖八堆满了集装箱和汽油桶,小兰双手双脚被捆绑着丢在两个硕大的集装箱之间,裙子撕破了好几处,脸颊上残留着一道道的血痕。
维诺悠闲自得地坐在正对着她的椅子上,慢条斯理摆弄着一把自动手枪。
“新一!”小兰的嘴并没有被堵上,一见到新一和志保走进来,不由自主失声惊叫。
维诺伸出一根手指滴溜溜转着枪玩,突然抬手“砰”地一枪,子弹从小兰耳边擦过,打在集装箱的包铁上,顿时火花四溅,留下一个明显的弹坑。偌大的集装箱剧烈一震,灰尘飞扬,小兰被呛的不住咳嗽。
新一大步走上前:“维诺,你不是让我们来吗,我和志保都来了。你快放了小兰,有什么手段冲我来。”志保与他站在一起,看似不经意地稍稍踏上前一步,维诺若要骤然发难,随时都能保护新一。
新一对志保温柔地笑笑,抓住她的手,跟着迈上一步,目光中似是嗔怪:“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并肩战斗,一起生,一起死,那你这是在干什么?”志保身子轻轻倚着他的臂膀,回望的目光似在承诺:“以后不会了。”只要有两个人在一起,那生死大事也视若等闲了。
维诺厌烦地抡开枪,子弹射向新一和志保脚下的地板。新一和志保被迫连连后退,“砰砰砰”漫无目的的子弹接二连三在地板上留下成片累累弹痕,空气中瞬时间弥漫起烈性火药与尘埃混合在一块的味道。
看着两个年轻的敌人伤势未痊愈又被迫接连闪避子弹的窘迫,维诺得意非凡,狂妄地纵声大笑。
新一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志保的身子,身体微侧,把她护在自己怀里:“小兰跟剿灭你们组织的事完全没有关系,我和志保按照你的意思没有告诉任何人来赴约的事。不管你想用哪种手段报仇由我们两个来扛。”他们两人的身体挡在小兰和维诺中间,维诺要伤害小兰的话就只有先杀死他们。
见到新一和志保生死相随的凄美壮烈场景,小兰不禁心中又酸又涩,难过得再也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怔怔流下泪来,情不自禁喊道:“新一,你快和宫野小姐走吧,别管我了——”
维诺嘲弄地鼓了两下掌,怪笑着说:“感人哪,果然是感人的一幕。”右手把玩着手枪,左手探入怀里,又掏出一把枪,漫不经心地比比划划:“只可惜,今天谁也走不了。”
新一与志保相对一笑,挺起胸膛,密密挡住身后,同声说:“今天你就算杀了我们,我们也要救小兰。”
小兰连着受了几天折磨,本已几近虚脱,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双脚虽被绑着,奋力一挣竟站了起来:“新一,你让他杀了我好了。既然心里已经没有了我,那你就赶紧跟宫野小姐一起逃命去吧……”一边说,一边哭。
维诺要享受折磨对手至死的乐趣,也不阻拦他们说话,站在前方细细品位着小兰泪流满面的哀容和哭声,竟是在等着敌人跪地哀求,一手掌控生杀予夺大权的美妙滋味。他当然知道GIN非但没有杀死仇人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的原因是什么,也是为了享受对手的哀求而丧失了最佳时机,但是这次不同,既然有小兰这个人质在手,那就没什么值得顾虑了。
“你别这样说,小兰。”志保淡定地说,眉目清丽,写满要保护自己身后那个仿佛姐姐一样善良天使的无畏勇气,“有我们在就决不允许他伤到你半根头发。”
小兰不搭她的话,泪水打湿了脸庞,滴落在衣襟上,继续对新一说:“如果我死了,我们就不用离婚了是不是——”
“不要再说了!”新一吼道,跨上前两步,“兰,我知道我欠你的。欠你的,我用命来偿还,可是我生死都要和志保在一起。”
志保紧随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小兰怔住了,这,他们的感情……她可以等新一,等了那么久,在未来的日子里仍准备着等他回心转意,但是……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情怀,除死无大事,他们的面容上坦然无惧,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着让他们离开彼此的事物……她最了解新一,新一作为侦探最神圣的职责就是保护每一条生命,就算历尽千难万险也义无返顾,他却心甘情愿和那位名叫宫野志保的女孩一起死,两个人永远都不分开……
小兰突然感到大脑一阵眩晕,许多若有若无的影子在头脑里飞转,怎么抓也抓不住,而且似曾相识,飘渺得如在梦里幻觉见过。
维诺毕竟老谋深算,又有了GIN的前车之鉴,觉得不必再浪费时间,刚想举枪杀人,舱外忽然传来扩音器的喊话声:“维诺,你已经被包围了,海上刑警已经将你的退路封锁。放了人质,弃械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他心中一惊,目光飞快地掠向客舱窗外,只见风浪中数十条警船,就在相距不远的海平面上把自己这条船围得水泄不通。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维诺大吃一惊,“我明明全程监视着你们的,你们俩接到信后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我的眼去,警察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你们是怎么通知警方的?”
志保淡淡一笑:“我们确实没做出什么在你眼里出格的举动,不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离开医院的时候新一曾在换病服的过程中匆忙之下扯下了一颗纽扣?之后他随手扔在床头了。”
“那纽扣有什么不对?”维诺毕竟曾是组织的骨干力量,马上猜到有蹊跷,懊悔不已。
新一拽起外衣上的纽扣:“你看这两颗纽扣是不是同一款式啊?这可都是天才阿笠博士最得意的发明哦。两颗纽扣一个追踪器,一个信号发射器——”志保接下去说:“加上阿笠博士手中的追缉眼镜,那可在当年屡屡帮助少年侦探江户川柯南破获大案要案哦~~~”说着眨眨眼睛,调皮地做个鬼脸,“这三个加起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告诉别人有事件发生。”
“好啊,平成的福尔摩斯和昔日最受组织倚重的科学家,我今天算是认栽了。”维诺恼羞成怒,双手双枪当即对准了新一和志保,“不过你们俩连同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得陪我一起死!”
与此同时,海风送来扩音器声音里突然传来“哎哟你干什么?”“警官大人,你让我来”之类的争执。维诺不禁一怔,扩音器里已换了个声音:“对面船里的臭小子你听着,赶快把小兰给我放了,不然我饶不了你!”
就在维诺分神的一刹那,新一一按腰带,特殊材料制成的足球迅速充气、膨胀、成型,飞起一脚迅猛踢向维诺。柯南的充气腰带在罗马时曾被毁坏,然而博士后来又专门为他做了一条,住院以后新一为防身特地带在了身边,具有弹力性质的腰带同时适合江户川和工藤,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维诺粹不及防,正面中招,当即被踢得斜摔出去,两把枪脱手,远远飞到了舱角。
新一大喜过望,忙快步抢上前,志保回身去给小兰解开绳子。还没走两步,维诺挣扎着爬起身,摸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火,抡圆了臂膀远远扔出去。
霎时间,舱内陷入一片火海。
小兰身边紧挨着的集装箱全都着火,志保手疾眼快,一把拉过她,两个人就地一滚,躲过了火苗的吞噬。
志保两下解开了小兰身上的绳子,可是小兰全身无力,一时竟然站不起来,软软地伏在她怀里。火势蔓延,很快烧到了她们身畔。
维诺疯狂地叫嚣:“我早防到了你们这一手,嘿嘿,整条船都洒了汽油,每一寸地方!甲板下的货舱里全是汽油罐,烧这条船赫赫有余,流出来的油料还能对这一带的海域造成严重污染。哈哈,哈哈哈哈,侦探小鬼,你覆灭组织,我就报复全人类!”
新一冒着燎人的火苗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放眼眺望,果然见汩汩黑油自底舱流出,源源不断倾入大海。
海上风浪湍急,所有船舶皆颠簸不堪,警船距离客轮相距不远却也不近,虽然是将客轮团团包围,但一时三刻绝难以靠近,更不用提救人了。
新一退回志保身边,伸手扶起她和小兰。维诺硬撑着站起来就去抢枪,新一疾步抢在头里,接连抄起两把枪,顺手将一把抛给志保:“志保,接着!”
志保右手手臂一扬,接过了枪,左手扶着小兰,以枪对准维诺,此刻虽然大形势逆转,然而却不能不加倍小心谨慎。
此情此景,维诺已理智全失,近乎疯狂,突然犹如野兽一般扑向小兰,眼露凶光,张牙舞爪,在阴沉的舱内被火光一映,情形极为可恐。
小兰惊得失声低呼,志保急忙拉着她向一旁闪避,举枪指向维诺:“别乱动。你在前面带路,出舱,带我们到甲板上去。”
新一快步回到志保身边,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维诺双眼如同血一般赤红,这时候已过了黄昏,外面呼呼风声吹得浪潮时起时伏,满耳听来皆是潮水拍打的声音,这艘客轮上没有供电设备,越来越暗的舱内惟有四周燃起的火光,照得他真恰与吃人禽兽一般无二。而他也正瞪着眼睛好像准备着扑上来咬人一口。
新一手指轻轻扳动扳机一下,“咔嚓”一声轻响,子弹似乎随时随刻呼之欲出,警告维诺:“你最好不要再使诡计害人,快走,出去!”他出手制住维诺、抢枪、救人这一切不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