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午后,街上行人匆匆忙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小宝宝偎依在妈妈的怀里吮吸母乳,是那么安怡。是这浓浓的奶香,将母子二人的心牵得很近。世间最平淡的心,莫如此时的赤子之心;世间最幸福的人,也莫如此时的宝宝。年轻的妈妈脸颊微漾红波,那不是腼腆,而是幸福。这让我忽然想起圣母抱子图——这人间最纯美的爱,最伟大的爱。
回家后,我问妈妈我是不是吃奶长大的,妈妈先是一愣,接着便骂我没良心。我不好意思挠挠头,憨憨地笑了。妈妈的脸开始泛红:“那是你1岁以前……
和所有婴儿一样,我柔滑的屁股紧紧贴住母亲的手,母亲的双乳成了我坚实的靠山,我便可以放心地大口大口吃起来。吱吱,吱吱,一小股乳液流进我的嘴里,甜在心里。咕咚咕咚,一大口、一大口吞进肚里,暖暖的。母乳的香味饶过我的舌尖,在我的心头打旋。在我看来,这美味的奶汁只属于我一人,哪个孩子钻进我母亲的怀里,我一定会苦恼着吓他走开。只有四处无人时,我才会安心地把眼睛眯住,享受甘甜的乳汁。
就这样,我与奶结下不解之缘。
后来渐渐长大,突然有一天多了个小瓶罐。我呆呆地望着它,又看看妈妈的笑容,这才放心闭上眼咂一口。这奶?感觉总缺少点什么。一睁眼,妈妈依旧抱着我,我一脸疑惑。后来才知道母乳被奶粉替代。于是,吃上一口母乳成了我当时最大的奢望。我时常苦闹着乞求妈妈再喂一次奶。妈妈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拿开那假制的母乳。我顿时眉飞色舞,眯着眼躺在妈妈怀里,不知不觉中进入甜甜的睡梦,之后嘴角被妈妈轻轻拭净……
是啊,我对母乳的依恋是难以割舍的。
到了后来,妈妈再也抱不住我了,我也不再吃奶了。那偎依在妈妈怀抱里撒娇的往事已成为害羞的话匣。此时,再抱一次我却成了母亲的奢望。“儿子,来,到妈这儿坐,”“都这么大了,多不好意思!”说完我总是起身回书房,空留母亲一人坐在沙发,不知所措……
夜深了,人静了。我依旧在书海中奋笔疾书,迎接即将到来的中考。正在我伸个懒腰时,眼前蓦然一亮,似乎邂逅多年不见的奇珍异宝。那是一杯浓浓的牛奶,纯白的质地,液汁似乎还在翻滚,依旧飘着了缕缕热气。我这才想起是妈妈,她轻轻推开门,送上一杯热奶后又悄悄退去。她担心惊动我。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我将这纯白的牛奶捧在手中,反复把赏,竟美于明代的青花瓷。青花瓷是国人的骄傲,奶香是我的幸福。悠悠飘起的奶香,绕过鼻梁,绕过心头,拨动我那根心弦。我轻轻泯了小口,却始终不想一饮而尽。我将它置于胸前,母亲的余热尚存,早已温暖我的心。我嘴角微颤:“妈妈,对不起,妈——”
此时此刻的我,心里无助空虚。这么多年,母亲为我付出的太多,而我却无意中伤她的心。好想再一次偎依在妈妈的怀里,吮吸一口鲜美乳汁,只可惜,妈妈的乳液,多年前早已干涸。
远行在外的游子,挂念的是慈母手中线;吃奶长大的儿子,挂念的是飘飘的奶香绕心头。游子走得再远,天涯海角终相连;母亲的儿子再大,悠悠赤心永不移。也许,这份牵挂便是幸福。
甘肃陇南成县成县第一中学高一:石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