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如水,独立窗前,看溶溶的月光洒在古老的银杏树上,银杏树下站着一位焦急等待的妇女。
今夜,秋风如线,独立窗前,任凭心被这线来回翻转缠绕。我就像秋风里的风筝,想飞回故土,我却不敢。
并不是故园贫穷寥落,不堪入目,也不是道路难行,有家不能归。故乡依旧保持着它淳朴的风度,父母依旧疼爱我这个离家出走的不孝游子。假若我立意要回家,只消一列列车,便指日可达。可我想回家却不敢。
我依旧记得我离家倔强地对母亲说,我若是不混出个人样来,我决不踏进家门半步。母亲转过脸去偷偷地檫拭着眼泪。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我高考失败了,她让我去复习;可当我想到父亲佝偻的脊背,母亲额上深深地皱纹和满头的白发,我就胆怯了,失去了复习的勇气和信心。我对自己说,不能再让他们为我受苦了。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殊不知还有颇多无奈。现实与想象总形成巨大的反差,我什么都没有,我怎敢回家。在今天这个深深的秋夜,我想起了唐代著名诗人孟郊的<<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孟郊自幼丧父,家境贫寒,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可孟母一直希望孟郊高中,为秉承母意,孟郊三次科考。直到46岁才进士及第,后被任命为溧阳县蔚。带孟郊一走马上任,便接孟母溧阳以享天伦之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极为普通的两件东西,却写出了母子相依为命的骨肉情感,写出了天下母亲对子女的呵护与关爱。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已是老眼昏花的母亲,一针一针地织着毛衣,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底,针针线线都是那样的密集,总是担心子女迟迟难归,所以总是想把衣服缝得密一点结实一些,害怕在外衣服穿破后没人缝补。其实,母亲又何尝不希望我能早早平按归来呢?想到这些再熟悉不过的画面,我的眼角湿润了,心如刀割。
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我觉得我很懦弱,很自私,很虚伪。仿佛我一走了之,不去读书,他们就不再为我受苦了,不再为我奔波了。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说,我是"孝子";殊不知这种孝顺是荒谬的,是短暂的。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亲的爱就如整个春天的 阳光与雨露,而区区小草似的儿女又怎能报答得了?
我太荒唐了。
有位作家说,母亲,找到了天堂的我要归来,衣衫褴褛的我也要归来。是的,不论我们的作为有多大或一无所有,母亲的怀抱永远是敞开着的。
秋风越来越大了,漫天的落叶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我拨通家里的电话,是母亲接的,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握着电话,模糊的双眼望着窗外白茫茫的夜色,我想起了母亲甜美的乳汁,温暖的怀抱。"孩子,在外不习惯,就回来吧。"我握着电话,泪如雨下。我决定返校复读。
背着行李,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车。我看见母亲站在银杏树下,张望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