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杭州火车站售票厅
乞丐
在人类早已不堪负重的道德伤口上
又毫不犹豫地撒上了一把粗盐
你佝偻着身躯 吃力地蜗行
一格子 一格子
犹如万马千军 向我逼近
我的心象火山喷发一样 无休止地抽搐
在血管里骤冷的火红的岩浆
着实令我的每个毛孔 阵阵发寒
我想
你本可以象杨树一样 坚韧挺拔
象梧桐树一样 高大舒展
象榕树一样 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
我脆弱地呐喊
不是利剑 不是铁戟
刺不破你佝偻着身躯 吃力地蜗行
在你的灵魂上磨出的老茧和毒瘤
我的心中盛满了你眼中的泪水
甚至掺杂了浓烈的血味
但我的眼神却是比
隆冬的西北风更加凄厉
强压在手心里的硬币
此刻变得躁动不安
它的正反两面
都写满了关于人性的冷酷无情和屈辱辛酸
我可以怜悯一只流浪的狗
或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
但对于你 我不能
甚至我不能亵渎地说出那两个字
你乞讨的嘴唇颤抖不已
念出我无法破解的咒语
我高大的身躯开始萎缩
我光芒的灵魂开始黯淡
可我也在向你乞讨呵
虔诚地乞讨
跪下我的灵魂乞讨：
我廉价的硬币
可否买回你高贵的灵魂
可否宽恕我进退两难的罪恶
可否消除人世间
这比武力还残暴的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