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呱呱坠地至今,我幸运的得到了许许多多的爱:父爱、母爱、老师的爱、朋友的爱,的包围着我,充斥在我所生活的每一片土地。而给我印象最深的爱,在我的记忆中只有短短的一个片段,但那是一份很不一样的爱。
光阴荏苒,一些短短的片段和一些模糊的画面,构成了我对外婆仅有的印象。
我只记得,病房的门被缓缓地打开了。我站在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排吊瓶。一根管子从一个瓶子的底部出来,垂直而下,到了下面逐渐弯曲,末端扎在外婆的手上。外婆肿胀难忍的身子仰躺在床上,脸上贴着呼吸氧气用的管子。周围似乎有几个人守护着她。屋子里没有人出声。
外婆把头慢慢地转过来一些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靠门这边的手臂抬起来一半,无力地摆了两下,又放下。我看到外婆迷离而悲伤的目光。随后门在我面前被轻轻地关上了。房间内的一切我都看不见了。我被大人拉离开那个地方,再也没回去过。
当时年幼的我也模糊地感觉到了外婆的意思:她赶我走。
那是我最后一次与外婆相见。
我记得,外婆曾因为公园的门关了而给我买一串糖葫芦作为补偿。那串糖葫芦的果儿又红又大,糖裹在上面亮晶晶的。
我记得,我趴在比书宽一点的窗台儿上。窗前有一盆君子兰,阳光照在君子兰又长又宽的墨绿色叶片上,也照在叶子中间的几朵小黄花的柔软花瓣上。外婆在旁边教我识汉语拼音,ang、eng、ing、ong
我记得,小时候的我一接外婆的电话就能听到外婆那熟悉的语调:“姥姥耐(爱)谁啊?”而我会条件反射似的大声回答:“耐(爱)我!”
我记得
我知道,外婆一直是爱我的。外婆赶我走,也是爱我,只是用的不一样的方式。
随着长大,我已渐渐明白,外婆赶我走,并不是因为不想见我,而是因为她不想让我进“邪气重”的病房,在老人的思想观念里,孩子是不能沾染半点邪气的,或许她是不想让我被她的病传染上。实际上我还没进去门就被关上了,尽管她的病是不传染的,但是她也尽其所能让我尽快离开冰冷的、充满药水味没有半点生气的医院,怕我害怕。她也怕她重病缠身的样子吓到我。
为了避免我可能受到的一点点伤害,外婆放弃了再多看看我的机会,虽然我就在病房的门口。
人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我相信爱能永恒。我相信外婆对我的爱不会因为死亡而终止,它将像阳光一样永远伴随着我。所以每到清晨,我都会轻轻打开窗子,任一缕清风拂过,让自己去感受清新的空气,去等待那初生的太阳,去回忆那份不一样的爱。
我很怀念我的外婆,外婆的爱让我感到无限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