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家乡的新娘令他日思夜想;有人说,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祖国大陆令他魂牵梦萦。我的外婆也有乡愁,但它即无诗情画意,又无高尚的情怀,仅仅是心中的一个念想罢了,只是,这个念想很令人感动。
我十岁以前,外婆一直住在一个村庄里。印象那村庄很美。灰黑的瓦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青光;白色的粉墙,上面有孩子的手印,脚印和涂鸦;一条泥路,在两旁野草的陪衬下,蜿蜒而去,质朴如斯。这般恍若仙境的地方却有一个土了掉渣的名字,似乎叫“东冈村”。但是这却是外婆多年来心中默默呼唤的名字。
外婆是迂腐的,言行守旧。她脸上常常挂着农民式的微笑,嘴一咧,一道“月牙”便镶在了她的脸上,那如月光般的笑容总能让我无比畅快。外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样在东冈村生活了几十年。
记得十岁时,妈妈由于担心外婆孤身一人没有人照顾,就把她接到我家来住,离东冈村很远的地方。在外婆搬家前夕,十岁的我陪她度过了那个伤感的七月。
她会像平常一样在暖洋洋的下午挎个菜篮走过门前的那条小路,但没有了往日轻盈的步伐,也不再像往日那样和迎面而来的熟人打招呼,我心中那个乐观的外婆仿佛突然间倒了下来,成了一株折了腰的稻草。她有时会放下菜篮,站在路中央,久久地注视着那高低错落的瓦房,绿油油的菜田,许久转过头对我说:“毛毛,我还真舍不得这巴掌大的地方呢!”
我注视着外婆那透着深深不舍的眼眸,那眼睛里除了东冈村,别无其他,忽然间,我的心被什么东西摇晃了一下。伫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看外婆佝偻的背影,倏然明白,有一种感动叫做乡愁,只是年少的我那时不懂,再回首,觉得外婆灵魂有一部分是属于东冈村的。因为那是她永恒的归宿。
乡愁是一种美丽的感动,外婆在这头,东冈村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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