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窗外的迎春花也合时地开出几朵娇嫩的小黄花。试场焦躁的空气中隐现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不禁在我心头漾起一圈圈涟漪。
小时候院子中有两盆父亲亲手栽种的茉莉花,每逢五六月的傍晚它便会吐露出小白花。夜晚,父亲是最爱鼓弄他的花的,修剪杂枝、洒水、摘花泡茶是他每日的必修课,我也常常会帮他给花浇水。 傍晚时分我总会赖在他的膝头在院中茉莉花前享受微风触摸脸颊的柔情。
他时会用他那像刺猬一样的青下巴蹭我的脸,弄得我“咯咯咯……”地笑。茉莉花会在我们玩闹的时刻时不时地蹦出几朵,那娇小瘦弱的小白花瓣在明亮的白光下显得格外美丽,甚至可以看到一小团、一小团的尘埃在它周围飞舞着。我时常会不合时宜地打破这份静谧的美,将头深埋在花枝间深深地呼一口气,只觉得满鼻腔都充斥着茉莉花的清香,清香的气流顺着鼻腔充斥全身,丝丝缕缕渗入血液之中。
我甚至跟父亲说:“爸,我觉得我现在的血液不再是血腥味了,是茉莉花的清香!”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边扬起了一个不大的弧度:“你啊!下次别把头埋进去了,怪脏兮兮的。还有你看,你都要把我的茉莉花枝压弯了。”我朝父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着:“到底是心疼我还是心疼花啊。
”父亲装作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帮我擦掉脸上的污渍。 父亲每天早上都会小心翼翼地摘下盛开的茉莉花,铺满整个搪瓷杯底,再将烧开的沸腾的热水倾满整个瓷杯。热气氤氲了他的表情,但还是可以听得到他说“嗯!真香啊”,看得到他捧着瓷杯耐心地把水吹温和后,再递给我:“不烫了,可以直接喝了。
”我双手接过杯子紧握在手中,仿佛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仰起头“咚咚咚”地喝了几大口,清香的水和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涌进我的全身。我朝父亲重重的点头说道:“真好喝!真香!”父亲听完会伸手宠溺的摸着我的头顶,问道:“给你泡一杯带去学校吧?”我认可地不住地点着脑袋。
到了学校渴了的时候,我便倒出父亲泡在保温杯里的茉莉花水喝起来,那时看着别人的矿泉水总会心生一种幸福感。
那抹花香残留的是我与父亲在院中嬉闹的快乐;那抹花香承载的是父亲苦心照料茉莉花的细致入微;那抹花香蕴含的是父亲每天早起摘花为我泡茶的关爱。留一点花香给自己,就像是留一段父亲的影像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