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忽然发现很熟悉的杂货店易了主,新的大红招牌挂着,只有那两旁附着着灰尘的门,可依稀看到过去的景象。
这里,曾经是家老年夫妇开的小店,门脸不大,方寸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儿,说起来,那些文具都有些陈旧,并不怎样新颖,在现今这个以奇特为流行的社会,自然难以生存。但是,也总有人买的,在楼区里,常图个方便,随意用着。店并没有招牌,只是敞开着两扇门,挂满了给小孩子看的玩具,密密麻麻地拥挤着,呼吸似乎都感到困难。我是常去那家店的,原因诸多,我比较懒,又总是忘记带些东西,况且那家店总是开得很早,无论我什么时候出门,总能看见小小的门脸已在空气中散出等待的气息。
于是,我便迈着步子走进去了,门口的风铃似乎是为了告诉店里的老人,而欢快地响起来。略昏暗的小店里,传来一个苍老而有些疲惫的声音:“要买些什么?”我支吾地不敢说话,只是善意地摇摇头,或者怯怯地说一两句。她立刻会翻出装在木匣子里的文具,为我一一介绍。我总会很快地挑出,然后把攥满了汗的硬币递给她,她微微地笑,皱纹渐渐舒展,说着下回再来的话。而那位老爷爷不经常出来,似乎也不善于买卖,而且向来有些严肃。我清楚得记得,有一天夜里,我和母亲匆匆地去买新学期的书皮。手握着几种不同的书皮,我显然犹豫,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母亲。母亲摇摇头,不给予我任何的建议。我有些埋怨了,噘起了嘴。“要学会自己做选择!”一直很沉默的老爷爷低沉地说了话,“不要总是依赖你的父母,自己怎么没有选择的能力呢?”
我愣住了,显然没有预料到老爷爷会说这样一番话。我有些慌张地拉着母亲离开了,今天想想,真地很感谢老爷爷,在我迷惘的时候及时地告诫我。然而,一切都结束了,我渐渐回忆起,似乎有几天都未曾看见过小店开门,我以为只是老人偶尔倦了,未曾想是卖了店,从此不再出现。
我低沉地踢了踢石头,却把脚踢得生疼,默默地望了小店许久,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我开始怀念,转眼飘逝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