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茂腾腾的健儿。
他们的身后是一条平静的河。他们就静坐着,神情沉稳、安静得就像那河面,手有力地持着桨。
丝溜溜的风掠过他们严肃的脸蛋,跨过河面,吹皱了河面,卷起微波,刹时:
健儿们举起黝黑臂膀,手握木桨,有序地挥动着,是那么用力――手背直冒青筋,肌肉一块块十分明显地突出,结实而绷得紧紧的,似乎永远也不曾闲想着松弛下来。
――万条巨龙从这浅水之滩奔出来,容不得来束缚,容不得来羁绊,容不得来闭塞,是挣脱了,冲破了,撞开了的那么一股劲――一个身披黄金甲的不羁灵魂在风雨交加雷鸣闪电之际怒视狂吼,石破天惊,掠过众人头顶,腾空而上,冲上云霄。图有一股“屠龙一出,谁与争锋”的气势,直压周围一切,使人不得不拜服。
好一条巨龙!
只见龙身旁水花四溅,散落在河上,龙身上,健儿身上,混合在正滚滚下流的汗珠里,分不清;也没人去分――观众早已被深深折服了:
健儿的每一次挥桨,都大起大落,潇洒自如,如火舞黄沙般震撼着你,烧灼着你,威逼着你;如浙江十八日斗潮,震撼激射,势极雄豪;如斑羚飞渡般纵身一跃,豪迈万分。
好一群龙的传人!
微风吹来,抚过健儿脸颊,凉丝丝的,但吹动的只是那飘柔般的秀发――健儿的眼还直直地盯着前方;凉风吹来,掠过健儿的胸膛,热热的,但吹动的只是已湿透了的衬衫――健儿的心始终没歇一刻;热气吹来,奔向波涛的河面,闷闷的,再吹不动任何东西,甚至一层小小的波浪――它已阻止不了这只脱鞯了的野马飞奔。似乎风也被感触,只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一个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愈挥愈烈,多水的江南如玻璃般,就这么惊心动魄地被打碎,善哉善哉!
好久,还是那么激烈,河上被滑出了一条银线,分割河面――刹时,又重合起来,人们不再欢腾,一切都恢复寂静,却好像变了个样!
好久,才听到微风卷起的波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