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由门外漆黑的夜空慢慢转进教室。与外面黑得令人心生空寂的夜不同,教室里灯火明亮,一堆书籍,两丝躁动,四方墙壁和黑压压的人群,晚自习的沉闷不言而喻。
靠门边坐着一个游手好闲的男生,背倚在墙上,双眼空洞地盯着脚上的那双新买的篮球鞋,不时地朝门外瞅瞅,颇有几丝放哨的意味,时而又疲倦的抬起双眼,空洞的眼神从黑板上掠过,之后又开始望着鞋子,发着呆。
目光向右偏移,到了正前方,坐着一个认真看书的女孩,此刻正忙碌地翻着字典,头低低的靠在座位上,脑袋不断地左右倾斜,看看课本,又看看字典,直到前额的乱发微微遮住了视线,才轻轻地摆摆头,然后继续……
我的右边坐着一个来自乡村的男生,嗜学如命的他突然闲得心来修理他那支不知用了多久的钢笔。由于技术生疏,墨水不断地从笔尖下成股成股冒出,流到纸上,急得他满头大汗,也顾不得形象,艰难地用沾满墨水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卫生纸,到处乱擦,忙得一塌糊涂。
右后方有一成绩极好的男生,但英语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瞧他那面色阴晴不定的吓人状,就知道他又在折腾他那要命的英语。桌面上摆满了诸类语法书籍,一层叠着一层,忙得他翻来覆去,不知所措。持续了好几分钟,他似乎又泄了气,便抬起眼做高傲状,面无生气地注视着窗外那落叶纷纷的大树,目光呆滞又无聊。
他的旁边,是个好动的家伙,思想古怪,没事想想问题也得拍桌子砸书。这会儿估计又和哪道题目较上劲了,满脸愁容地望着天花板,双脚在座位底下跳着华尔兹,手上随意捏扯着橡皮,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所云。不时晃晃脑袋,瞪大眼睛环视四周,生怕谁吃了他似的。
再往后的墙角里,一女生一边听着歌,一边把桌上的书堆得老高,时不时从书堆里探出脑袋,警惕地看着教室的一切。不一会儿,书堆里传出隐约歌声,待所人都用惊奇的眼光瞄准她时,她才恍如隔世般睁着一对无辜的眼珠好奇地看着大家。
坐在末尾的两个男生是典型的“噪声传播源”。每天不论上课下课,那一角落总能传出你所能想象出的一切声响,五音俱全。此时他们似乎安静了许多,两人埋头在座位底下商讨着什么,不时耸耸肩,抑或点点头。随着时间地流走,他们的分贝也有提高之势——
“5、4、3、2、1……”待我听清他们念叨的词后,下课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