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那颗朱红的泪痣还记得你喜欢穿雪白色的连衣裙,喜欢戴粉红色的头扎,喜欢跟我一起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数秋天的落叶;还记得朦胧光线下,你无比柔美的脸庞;还有••••••眼角那一颗朱红的泪痣。是命运的悲还是轮回的苦?刚出生便被诊断为先天性失聪,就这样,在这无声的世界里,你走过了十二个年头。
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这并没有成为我们交流的障碍,相反,你的眼睛却总能看得比我们更透彻。睫毛下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虽没有素芭的那双魅力,却足以让人沦陷。挨揍之后,总会拉上你一起坐在院子里,不需要只字片语,从你的眼中我便知道只有你最懂我“又挨揍了是吧?”你眨巴着绿豆大的眼睛,拍拍我的背,心疼地望着我。我含着泪使劲点头。我甚至有时觉得,像她这样用如泉眼般清澈深邃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伤也不那么疼了。隔壁的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再歇斯底里地吼着,已经深夜了,这饶人清梦的声音越吼越起劲。那妇女终于爆发了,抓起沙发上的包“砰”地甩上门出去了。中年男子狠狠地指着她的背影大吼:“永远别再回来!”,坐在沙发上拼命地吸着烟。你站在他身后,眼中满是无辜、愤怒••••••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你哀求的望着那个男人,想去抓那男人的胳膊,却被狠狠地甩开。
我就站在窗外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不久,那个男人又娶了一个女人回来。那哪天气,我经常看到你蹲在院子的柳树下发呆,睫毛下千丝万缕的伤城,刺痛这我的心。眼角那颗朱红的泪痣注定成全了你不平凡的一世。4月1日,天空下这蒙蒙细雨,当我赶到医院时,只看到那个男人拿着一份死亡通知书---死因:车祸,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男人没有领取尸体送去火花,而是第一时间去保险公司领了一笔赔偿金。其实你早就知道男人于女人已经不相爱,生下失聪的你成为了他们生活的累赘,你告诉过我他们的事,不过当时你很乐观,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只是笑着,然后像平常 一样温柔地望着我,把悲伤掩饰地天衣无缝。我说过,你看地比任何人都明白,可是又有谁能懂你的眼睛?爱尔兰的雪,土耳其的蓝,莫斯科的眼泪,我都收藏在小小的太阳里,还有晴天和微笑。波斯湾的海,维也纳大厅,还有阿拉伯的传说,我都纪念在厚厚的相册里。你想看的,我会替你看。你想听的,由我帮你听。从今以后,我会成为你的眼睛。你知道吗,我们在老家小院子里的土堆里的月桂已经长地跟我一样高了。
记得你那无比柔美的脸庞,还有••••••眼角那一颗朱红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