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突然发现,一直以为自己没注入感情的东西竟会被自己深深牢记。没有原因,只是记得,仅此而已。
——题记
3个月前的今天,当老班把座位排好,在门上贴好考试以及考生的名单时,当她的“放学”刚讲出口时,我们295实际上是名存实亡了。
一天半的中考结束后,我回到自己的教室,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个半天考的是理化和英语,要带的书并不多,我抱着书包,像平常放学一样,一如既往地望着教室门,我以为老班还会进来啰嗦一阵子,叫我们不要生龙活虎的毕业,缺胳膊少腿的跨进高中;以为老班还会叫我们把座位摆成原来的样子;以为她还会说教室脏兮兮的像个猪窝,我们坐着不动来当公主和皇帝;以为她还会揪出那些提前交卷的同学;我以为她还会跨进这个已经不存在的295的大门。
但她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因为她说了一句“我要是再走进295的教室,我就把我的名字倒着写”,因为我们真的把她伤害得太深太深。
我起身,走出教室,经过门时,我抬头看着门,班牌已经取下来了,295真正的已经成为历史了。
晚上同学叫我出去玩,我们在步步高闲逛,她很兴奋地提到她们班在KTV里如何K歌,她们班主任是何等高兴。她也许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没注意到我脸上黯然的神色。
是的,我想起了我们295。
我们班没有毕业典礼,没有晚会,没有预订饭店,也没有去KTV,我们班,似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匆匆散场。还不及漫天的烟花,虽然最终会湮灭,会随风飘远,但至少也曾灿烂过一时,而295,则更像一个已宣告死期的病人,在平静中等死,又在平静中离开。
对295,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恨死了老班和她的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虽然她也曾在我们体育训练后,准备回家时又折回来说一句“穿了短袖的同学把外套穿上”;我不喜欢她每天那么晚才来,又那么早回家,虽然她有高血压和冠心病,在长沙本应住一星期院的她只打了两天吊瓶就回来,因为怕我们语文功课赶不上;我听不惯她一点都不标准的普通话,虽然她用这种话给我们讲述了一个个关于她的令人潸然泪下的故事。
军训回家,看见同学发了一篇题为《295的记忆终结》的日志,打开一看,第一张图就是教室门口的班牌,尽管有些歪斜,但确乎很真实。其余的图片,有同学上课玩扑克,下课“三大女高音”在教室里疯狂飚歌,甚至,我还看见我的作业被别人拿去,明目张胆的抄袭……但是,没有任何一张老师的图片。
时间又回到三个月前照毕业照时,老班被我们气得不行,所以扔下一句“我死也不跟你们照相”,老班不照,任科老师全部罢照,班上66名同学当时也有三四十个人愿意放弃照相拿回那五块钱的费用。
这就是即将出现的295的毕业照!没有老师,二三十个同学!
班上几个女生都哭了,在班上劝那些不照相的同学不要只想着钱,也想想班级。带同学全体参与后,一起到办公室哭着求老班合一张影。
老班最终同意了,于是任科老师也纷纷响应。
这是我照过的最艰难的一张照片。
前几天做物理实验,我量出打点计时器打出的两点间的距离为2.95厘米,当时兴奋了一阵子,说自己和295还是有缘。只是暑假看到好友个性签名改为“活在296的回忆里”时,曾不屑的说:“人家296是快乐,我们295没有感情。”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至少现在,挺怀念的。
怀念教室后贴满墙壁的奖状,怀念我曾坐过的桌椅,怀念教室后面那块斑驳掉漆的黑板,怀念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的讲桌,怀念,甚至老班震耳欲聋的声音和教室门上那把经常坏掉的锁……
初中三年被我咒骂的295,暑假里被我遗忘的295,终于在高中的起点,被拾起成为我怀念的对象。
在人生中,有很多的事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于是,想记住的,忘却了,想遗忘的,却牢记了。
正如我此时所思所想的2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