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渡1400字

2024-12-23下载文档一键复制全文

秋末冬初,温州的山水从不感到寂寞,深处温州平阳县内的南雁荡山却别有一番冷静。

赵朴初诗云:

秋色平分南北雁,高峰遥接东西林。

这诗正好应对着当前的光景。南雁荡山下的稻田里扎束着一捆捆参差排列的稻梗。农民们弯腰收拾着农活,偶尔几个抬头看这边行驶过的旅游车,一脸迷茫严肃,仰望湛蓝的天,终于有点笑开了,就连稻米也散发出憨厚的味道。一车人摇头晃脑唱起了《稻香》。

再行五分钟车程,满目金黄在几个峰回路转之后,就开始渐渐斜斜地刷上了青翠欲滴的深林茂竹了。下车的第一站就是“碧溪渡”。“溪”在南雁有一种特殊的藕丝难断的情结,“南雁六胜”的首席就让位给了“秀溪”;古人概括南雁也钟爱于“三教九溪”四字,这种风土情韵寄寓在南雁山上落下的松针上,竹叶上,榕树叶上,给碧溪衔着蜿蜒逶迤漂流了大半个南雁,到达碧溪渡的时候折而北行,毫不羞涩地将半边碧溪袒露在南雁边上。

碧溪浅缓,没有搬运沙石和磨平棱角的力量;只是造化赋予碧溪另一项更加神秘圣洁的任务,这任务使北行的碧溪向前伸掌齐齐整整推离开来两个枘凿境地:一边的南雁山区潜山遁水,清荣峻茂,萦青缭白,氤氲蓊郁;另一边的平阳小山丘虽然可以寻找到乱石浅谭,只是它缺少一种灵气,这“灵气”恰如酝酿了南雁山水人文的千年陈酒,醇烈而重涩,任凭植根在南雁的榕、松、竹豪饮难尽,自然浸潵红土,不顾得是酒是泪,已重归碧溪的轮回。南雁的酒香洋洋洒洒磊落而醉人,又岂是溪外的俗水尘山可企及媲美的。

南雁的这种醇烈与重涩回味无穷,却同它的文人一样孤傲冷僻,放浪形骸,不愿意让自己的边界扩大到无垠;甚至把游客和声名都拒之北雁,落得个清静无为,深入潜修。于是南雁从生命内部的某个源头汨汨地淌出一条精巧致微的碧溪,又折回反包住半面南雁,来守护自己最后的半溪孤冷,半山沉默。

碧溪渡构造简洁而情趣,三艘竹筏首尾交错相接作为浮桥就可对连两岸。浮桥较稳,略微有溪水涟漪透过竹筏间隙冒上来,马上就又沉下去。距离浮桥两百米处有一座石拱桥,纯白石色在绿树掩映下愈发诱人。情趣还是安稳,此刻在碧溪一岸所有人的心里矛盾着。

走,过碧溪渡。

我知道这是明智的选择。要踏寻南雁的孤冷,捕捉南雁的沉默,是必然要走这条险桥的。这种米兰•昆德拉式的沉重会印证,愈险,则愈可以贴近南雁的红土地,愈可以拥抱南雁的千百年古木,愈可以融入南雁的清流碧溪。

在竹筏浮桥上蹒跚踮步走时,心惊地瞧觑着鞋底下冒出来的碧溪的水,兀的想到李白吟咏的“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的诗句。一想诗名,恰巧竟是《行路难》。脚下凌波的碧溪或许并不是姜太公垂钓的碧溪,诗仙“长风破浪”、“直挂云帆”也不能从浅缓的碧溪而“济沧海”。只是此溪在足,此景在目,此诗在心,这里也便是碧溪了。李白只知道“黄河冰”、“太行雪”的路难走,殊不知小小碧溪渡也不是拔剑怒视傲气冲天就可以顺心地过去的。只是他是真的不知道碧波荡漾吗?他笑答:“多歧路,今安在”?走的歧路多了,也就无所谓近路歧路还是平躺大道了,以至于诗人可以高踞危楼傲然诘问:歧路安在?!

安在呢?有谁不知道呢!又有谁真正能够指出呢?

如果导游突然告诉我,那座白色石拱桥正在施工翻修而不能行走,那么结果是否会更加圆满,答案是否会更加让人满意?碧溪潺潺清越的流水,还在灵动地从脚下游过,上游的碧溪永远不会知道下游会北折而行,李白也永远不知道我这个后生小子胆敢篡改删截他的诗篇。

我颤巍巍踮过碧溪渡,一跃上岸。举目前望,青峦叠嶂后面,会有我不曾去过的景点,据说叫做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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