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很静,很美。她平和地俯视着胸中的大地,温润如玉的嘴角扬起醉人的微笑。月牙弯弯,氤氲晕染开来,在门前石阶上倾洒一片银光。我坐在石阶上,倚在外婆肩头,伴着外婆均匀的呼吸,静静地聆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任绵绵的话语打开冗长的记忆。
过路的牛车碾碎了地面的月光,车上的铃铛荡起“玲玲——”的旋律。“丫头啊,你小时候可喜欢铃铛的声音啦!有一回啊,我带你去集市去赶热闹,买你最喜欢的捏糖人呀,冰糖葫芦呀,拨浪鼓啊什么的,到处都是的。可你偏偏停在卖狗铃铛的小摊子前不走了。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说“外婆,我要!”我立马要掏钱,才发现忘了带小挎包了。只好拉你回家咯。你那小眼睛哦,瞪得更园喽,跟隔壁张婶婶家的旺财(一只狗)那眼一样一样的,泪汪汪。当时心啊,就被狠狠地掐了一下。后来回家,我坐这儿也不舒服,坐那儿也不舒服的,就去了趟集市,太阳下上那儿会子到的。人家早收摊走了。我没法子呀,到处问,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买狗铃铛的,天都黑了才到家。我把狗铃铛给你的时候啊,哎哟,瞧小丫头喜的哟,嘴都咧到耳根子喽!”
我扑哧一声笑了,“外婆,我怎么不记得啊!当时看你拿着铃铛回来啊,我觉得都要飞起来了呢!”“咯咯——”外婆笑着,月色凝在了她的眼角,眉梢,以及额头岁月轻辞人生遗下的印迹。抬头,夜似乎偷听着祖孙俩的话,唇边的笑越发浓了。
凉风挟着蝉鸣轻轻拂过脸颊,幽幽地闻到了栀子的香。回忆从岁月的罅隙中喷涌而出,似温暖的潮水将祖孙俩紧紧包围。“丫头,还记得外婆以前的栀子园不?”“记得记得!”“以前一到夏天,咱俩就摘满满一大筐到街上卖栀子花。那时你小,特皮,一到大街上就不见影儿了,把外婆扔了哦。后来问你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去“招揽顾客”了。我就奖励我们丫头那么勤快,在你衣领儿上别朵栀子花。你哟,小机灵鬼一个,在我脸上“叭——”的一口,弄我一脸口水。现在啊,丫头大喽,不会弄老婆子一脸口水咯!”我心里甜甜的,又咸咸的,看着月光下外婆的侧脸,温暖的银光镀上曲线,形成完美的弧度。我内心有什么在莫名地涌动着。“叭——”清脆的一声,外婆惊讶地转过脸来,转而,喜悦怎么也装不下,从两颊的皱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