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引(一)2700字

2024-11-05下载文档一键复制全文
  月黑风高,像这种煞人的夜景最适合我们执行任务了。“上。”我一声令下,数条黑影已从我身旁飞奔而去,潜入府内。  
  惊恐与血腥笼罩着整个夜晚。  
  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了,那么宁静的夜晚,太吵可不好。顷刻间尸横遍野,但我们的任务还未完成。一把火点燃,我耳旁只剩“炽炽”的燃烧的声音。做事干净利落,斩草除根向来都是东厂惯用的手法。  
  “任务完成。”我向义父报告。“好!鳞,我果然没看错人。哈哈…哈哈哈……”我转身退下,义父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接连不断,寒透刺骨,连我这样冷漠的人也觉得一丝寒意。  
  “鳞…鳞…”“啊!”我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全身被汗水浸透。  
  又是那个梦。  
  自从我十五岁那年便一直做这个梦,只要夜幕降临,一闭上眼,就会有一个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若隐若现,似远似近,萦绕索魂,我几次想揪出那个声音的来源,却都徒劳无工。我一伸手便醒过来,大汗淋漓,届时已晨光入室,窗外鸡鸣。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我的心里有着种种的谜团。还有我的过去,关于我十五岁以前的记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我一挣开眼睛便躺在东厂的秘宫里,并且有着一身不知名的绝艺,还有义父那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的冷酷复杂的眼神。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一位江湖术士曾经为我卜了一卦,留下一支签,那支签上写着两句话:初生临杀门,身世现谜踪。欲罢风云日,定归鱼鳞工。他什么话也不说便走了。之后我再也不没在大街那个档口见过他……我极力想回忆起以前的事,可是每次想到这里我便头痛欲裂,我双手捂住头部,强忍着痛苦,关于自己,一切的一切始终是一个谜……  
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在夜晚执行任务,白天休息,到处逛逛。在白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到了夜晚,我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很庆幸自己这样的身份很隐秘,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别人也别想知道我的身份。  
  我走进一间酒馆,迎面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向我打招呼,他叫铜胄。铜胄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都是组织里的人,都无父无母,因此惺惺相惜。他因一身家穿铠甲刀枪不入而得名。我平时沉默寡言,就是他也很少知道我的事情。“来,陪我喝一杯。”他很喜欢喝酒,典型的酒鬼。“不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喝酒的,酒能乱性,我怕影响今晚的任务。”我斟酌着茶杯,平静地说。“切,就算今晚没任务,你也不喝的了,那就让我帮你喝了!哈哈,真是好酒!”他又一阵豪饮。见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我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就径直走出门口。  
  风很大,吹得树木摇来晃去,发出“嘎嘎”的声响。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伫立在一块牌匾之前:沉村。这次的目标是灭掉这整个村,虽然这跟杀一个人不能比,但对我来说还是能办到的事情。      
  我不知道义父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听说是因为起义军的后裔躲在了这个村里面。当今皇上朱元璋不也曾是起义军的人物么?朱元璋,朱元璋,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对这个明朝的开朝君主我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既然把我们汉人从蒙古靼子的暴政中解放出来,又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子民实施暴政呢?  
  我管不了这么多,这个向义父下令的人的话,就是我的任务。而我的任务就是杀,对,我只是个冷血的杀人兵器而已,我的任务就是杀。我提起剑,领着数名东厂侍卫,进入了村子。  
  大概是听到了风声,这个村的人专门花钱请了大批三教九流的武林人士把阵,虽说是杂鱼混水,毕竟敌多我寡,我负着伤冲出重围,摆脱了敌人的追击,爬上了后山。血滴着,浸透了山道,带毒的伤更让人致命。“我…我…不能倒下,任务…任务还未完成……”话没说完,我两眼一黑,便晕倒了。  
  “鳞…鳞…”还是那个梦,那个幽缠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正躺在一个山洞里,一张白皙明亮的面孔恍然出现在我眼前,二十来岁的绝非人间有的国色天香,是天上的娘娘吗?难道我死了吗?不,不对,像我这种魔鬼死了应该下地狱,肩膀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我马上警觉起来,握紧了胯间的剑。“艾,你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才帮你包扎好的。要不是你碰上在山上采药的我,像血流成那样的伤口,你早就死了!”我没时间注意她鼓起双腮的可人脸旁,那声音,那声音不是我多年来想揪出的那个声音吗!  
  我一甩头,马上又清醒过来,我的任务还未完成,我必须回去把村子剿灭。我话也不说便走出洞口,刚跨出一小步遍踉跄跌倒。她赶紧跑过来扶住我。“我不是说了吗,你中的是唐门独有的“碎步”,经过我高超的医术才把毒给逼了出来,没有一两个月的休息是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动的。你真没礼貌,连谢都没一声就想跑,还装做没事似的,这么冷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盯着她,听着她没完没了的唠叨。这时她发现我正盯着她出神,脸上泛起少女的红晕。“你叫什么?”我张着无力的嘴问道。她又恢复起刚才的爽朗“是不是想报答我啊?我就告诉你吧,我叫沉鱼。你呢……”没等她问完话,我又晕了过去。“沉鱼”,这个名字我记住了,一种从没有的感觉正在二十岁的风华正茂的少年的心里滋长。  
  “你醒了。”我睁开眼,看见了铜胄。“公公听说这次的任务有点艰难,叫我来支援你。我易容到村庄勘察,发现你没在,村庄中间都是东厂侍卫的尸体,就知道你出事了。沿着血迹就发现你躺在这里。”  
  “难道一切都只是梦?”“不,不是。”因为我肩上还缠着包扎的布。“铜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我们直接回厂里报告,说任务完成了好吗?”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子姓“沉”。  
  铜胄怔了一下,他很清楚我的个性,没完成的任务决不回去,这次怎么主动提出这个请求呢?说一不二,也是我的个性。他也不便多问。“走吧,带我进村,我还有事要办。”“恩。”  
  到了村口,那些武林杂鱼都已离去,村民们见了昨夜行凶的我再次出现,都吓得连滚带爬逃跑。“去告诉你们的村长,我有事想跟他谈谈!”  
  帐内,一位老者颤颤地坐着。对面是两个魁梧的年轻人。  
  “我回来并不是为了屠村。给你们一条路走,马上全族搬离这里,再也不要回来。”说完我和铜胄便走了。  
  “义父,任务完成。”“好,你退下吧。”  
  第二天,城里到处是流言蛮语。“哎,你们知道吗?昨天东厂剿灭了一条村子。”“早知道了,还一条人命没留呢。真是残忍。”“别说了,给东厂的人听见就遭了,快走吧。”“恩。”  
  就这样,平白无事地过了两个月。  
  我的身体也彻底恢复了。  
  这两个月我都没接任务。义父把任务都交给铜胄了,义父也没来看我。铜胄每天回来都把当天的任务详尽告诉我,然后又豪饮一顿。  
  这夜,铜胄和我在一起。“鳞…”他打了一个嗝,“你大概还不知道我这身铠甲的威力吧。…既然我们是好朋友,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他语无伦次。“你喝醉了。”“我没醉,拿,把它穿上。”他已把铠甲脱下,放在桌上。“快!”我第一次看见他发怒。“你怎么啦,今晚怎么那么奇怪?”“别问,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一夜无语。  
  第二天,铜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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