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浴室,老妈催我快点脱衣服,她的动作快先进去抢位置了。走进澡堂里,到处热气腾腾,擦肩而过的人都看不清面孔。我高呼:“老妈!”侧耳细听,没人答应。向前摸索几步,又拉着嗓子喊:“老妈,你在哪?”在哪呢?空气中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哎!在这呢!快过来呀!”我抬头一看,天哪,众里寻找他的千百度,蓦然回首,老妈竟然就在我身边,我晕……
澡堂里人多,有个立锥之地就阿弥陀佛了拉。老妈左挪右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我
开采出一片“根据地”。说时迟,那时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着身子,插了进去。
澡堂里人真多,可是水龙头并不多。遇到素质高点的,三四个人走马灯似的轮着冲冲,心里倒也舒服;遇上那种不好说话的,一个人霸占一个水龙头从头洗到尾,嘿!你就干等着吧;若是碰上个动作利索的年轻人,还有个盼头,等就等吧;若是碰上个上了年纪的,再加上动作不是那么利索,唉,你就媳妇变公婆----慢慢熬吧!
澡堂里人多,声音也杂。左边的宝宝好像第一次到澡堂里来洗澡,没见过人山人海的阵势,从进来的那一刹那就放开嗓子号啕大哭起来。年轻的妈妈开始还细声细语的哄着,后来逐渐失去了耐心,嗓门一露高了起来,直至声嘶力竭地呵斥。右边的两个老太太原来好像素不相识,也不知从何时起,竟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热火朝天。她们时而窃窃私语,似有天机不可泄露;时而大呼小叫,宛如喜从天降。不知深浅的人看到这如胶似漆的架势,还以为她们是八辈子的世交呢。左右嗓音的夹击已经让耳朵够受了,还有那变调的唱歌声放肆的嬉笑声粗鲁的咒骂声等,形形色色的嗓音夹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掺和着水蒸气,,如浪潮般一股股袭来。
终于,进澡堂前的一点耐心全部消失了。囫囵澡一洗完,来不及细细擦拭身上的水珠,我就在老妈的掩饰下冲出了重围。到了外间,心情躁烦的我也不想休息,干脆一鼓作气胡乱的套上衣服,丢下一句“老妈,快点,”便像逃跑似的先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