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异乡的土地上,仰望着一个方向。
仰望故乡的方向。仰望那朵流浪的白云,正往故乡的方向寻找回家的路。
然而,一道飞掠而过的雷刃,从那朵云的心脏穿过。
雷声轰隆隆,从故乡那边的天滚到异乡这边的天。犹如故里那古老的石磨在转动,也许是爷爷在推磨?抑或,上天在磨着谁眸里结满了的泪珠?
火舌在空中游动,烧伤了所有绽放的白云。
朵朵白云枯萎。
被烧焦的云,黑色的花朵,割疼了我仰望的目光。
我躺下,用耳朵紧贴着土地的心脏。一种剧烈的跳动声,在敲打着我脆弱的耳膜。悸动声,自远方故里的土地上,直穿而来。
我以农人的心情读懂土地怦跳的心脏:是土地从秋末至春初,整整饿了一个冬季,需要在它的心里播种一些种子来充饥。
雷在滚动。
雷嚎啕大哭了,也许是滚伤了吧!
一些大大的泪珠被磨碎,白天而降。
苦涩的泪,淋湿了仰望的少年。
这及时的春雨,是农人生命的根。
这春雨,是爷爷一年的希望的根。
也是我在这个季节感激和忧伤的根。
爷爷消瘦的身影,在雨中舞动。风雨在他苍老的脸庞,雕刻下岁月的伤痕。
爷爷挥锄播种的姿势,永远是我眸里最疼最美的风景……
酗酒的爸爸又打碎了酒瓶,醉倒了整个春天,醉倒了整个播种的季节……
我,一个仅十多岁的少年。
在异乡追寻一份艰难的梦。
夹在异乡的雨缝。
一份思念被淋湿。
眸里,饱和着可以拧出的湿漉漉的忧伤。
一双仰望的眸光被雨紧夹、濡湿。
一颗潮湿的心在咳嗽。
一种惶恐的心碎,从雨的缝隙,偷偷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