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一点一点积在心里,在某次无意的触碰后,一触即发。
所谓的仇恨,就是委屈一点一滴累积成的火山。
在某次伤害后,最终爆发,以至世界性的毁灭。
沈晨晨跟妈妈商量着新年的事宜。
“年初几的时候,就让你爸爸一个人回老家吧。”
沈晨晨明白妈妈是不想花钱封利市给那些所谓的亲戚。
由于爸爸妈妈都是老师,而且爸爸是党员的缘故,只能生一个孩子。而且爸爸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女孩。但是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都认为女孩是个赔钱货,没用的东西,更没有人认为这是男人的问题,所有的罪责和辱骂都压在了这个柔弱的那女人身上。
沈晨晨收一封利市,代表的是妈妈出几封利市。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生的,一大群一大群的往老家带,气势汹汹的,像个军队似的,母猪都没有那么好的生养。可是没有人觉得这是像猪一般愚蠢的行为,在他们心里面,这是继后香灯,是骄傲,是自豪。
“每年大鱼大肉出几千块招待他们,‘服侍’他们,有事就找我们,像理所当然似的,有事请他们帮忙,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你大姑带一个‘足球队’来,只带来了一只小鸡,还带了两只回去。”
“每年五六次聚会都是我们家出钱买东西,你那些所谓的亲戚都带一丁点东西,却带一大堆回去。”
“你奶奶还怨我没有东西招呼他们。”
有些东西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96年那场台风后,我们家一无所有,当时教师正集资建房,要交4万元,交迟了就没有了。”
“那年的年初二,大家都聚在老家,木老师(爸爸的同事)在宴上说了‘你们几兄妹帮帮忙,有多少出多少,不够的我垫上。’”
“这时你三姑就拿起碗离开了饭桌。”
“我的侄女和你三姑在同一条村的很清楚他们家的状况,他们村搞开发,每户每人发10万块,他们家里有五六十万,都不肯借。”
“后来她居然偷偷借了1万块给你大伯,如果不是你婶婶说漏嘴,我还不知道呢。”
“你看你爸心痛死你那帮兄弟姐妹了,买电脑找你爸,找工作找你爸,建房子找你爸,借钱找你爸。怎么不见你爸干别的那么有能耐。”
“所以你三姑那边的年例我都不去了,妈恨死她了。”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你叔叔包二奶的事情吗。”
“上个月回老家的时候,我们在讨论这件事。”
“我说你婶婆不应该护着你的叔叔包二奶,你婶婆就是因为你婶婶没有生儿子一直记恨在心。”
“你要记住你二姑,记住她说的话‘我们家该赶出去的没赶,赶出去该多好啊。’”
“她意思就是我没有生儿子,想赶我离开这个家,因为我没有给你爸添男丁。”
“你奶奶也很讨厌我。”
“记得以前我还住在老家的时候,你奶奶和大姑不知道我在楼上,就在楼下大声地骂我。”
“当时还没生你,妈妈的身体不太好。”
“你奶奶和大姑就说你爸娶了一个废材,没有的东西。”
妈妈二十多年来的委屈在此刻化成了泪水和仇恨。
这一切一切,妈妈从未跟爸爸说起过,一直自己一个人承受。
她的痛没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