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题记。
终于到江南了。
可,这就是江南吗?
这就是那个让无数文人墨客魂牵梦绕的江南吗?
那南朝古寺,那烟雨楼台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到处都是残破的建筑和丛生的野草?
这是硝烟过后的江南。
我忽然感到深深的愧疚和自责。真后悔当初将王位让给了弟弟。也许我也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我绝不会像他那样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我从小就迷上了外面世界的精彩,渴望有一天能一人一马一剑去闯荡江湖,因此,从小我就苦练武艺,梦想有一天能够做一个令世人敬仰的大侠。父王去世那年我正18岁,本来理应由我继承王位,然而一心一意想闯荡江湖的我还是走了,将王位留给了弟弟,却没想到……
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我的马驶进了一条小巷。多么幽静的地方啊!不知从前这里是否也一样的寂静?
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马蹄声蹬蹬作响。
“吱”的一声,道旁的一扇门开了,一个青衣女子走出门外。
人说江南不仅景美,人也美,果然不虚此言。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铛,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用来形容她在好不过了。
说是走,其实她差不多是跑出门外的,我能够看到她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神情。然而,看见了我后,她那种欣喜竟不翼而飞,另一种神情代替了欣喜,让人看不透,到底是失望、悲伤,还是责备,或者是愤怒,我看不明白。
“唉,不是他。”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回了屋子。
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涌入心头,我觉得我该为她做点什么,为她,也为了无数个像她一样苦苦等待着亲人归来的人。
掉转马头,我去了塞外,我要去找一个人,一个能帮助我的人。
见他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困难,他也不像其他绝世高手那样孤僻清高,很快,我成了他的徒弟,他的第一个徒弟。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他将自己最为自豪的一套剑法“离殇剑法”传授给了我。在塞外的几个月里,我有了很大的进步,现在对我来说,随意进出皇宫已经不成问题。
我来找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听说,他曾经是一个僧人,对世事红尘见解很深,我这次来找他,其实也是为了解除我心中的疑惑。救天下苍生,还是顾惜手足情,我向他袒露了自己心中的结。“解铃还须系铃人,无须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他叹了一口气,像风一样离开了我。
……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闯进了王的寝宫。
冷光一闪,我的剑已架在王的脖子上。
沉默,长久的沉默。
看着眼前那个已经陌生的脸庞,我想起了儿时,想起了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这份手足情怎能轻易割舍!然而,那青衣女子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直刺我的心胸,直至那份难以割舍的手足情。一边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一边是受苦受难的百姓,我究竟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大义灭亲?怎样才是顺其自然?我究竟该怎么办?
眼前的弟弟已经不在是从前的他了,他已从纯真的少年变成了昏庸无知的君王,此刻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寝宫以被团团围住,那些为王卖命的人难道真的忠于他们的王吗?
猛地收回剑,我开始使出“离殇剑法”,周围的人不断地被我杀掉却又一批批地往上涌。在刀光剑影中,我看到他正被人保护着仓皇逃走……我冲了上去,我的剑快要刺中他的胸口了,忽然,我猛的收回了剑,我明白,我还是下不了手。
我被他的侍卫包围了,刺杀失败了,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注定要失败,但既然做了,我就无怨无悔。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出现我的面前。我没有说话,只是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玉佩。我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但我想从这块只有他和他的哥哥才有的玉佩那里,他一定知道了我是谁。
“哈哈哈……”我笑了,很凄清的那种。
我再次扬起了剑,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的解脱吧!蒙胧中,我似乎看到了王的泪珠,伴随着他那浑厚的声音:“快,一定要救活他!”
……
(十年后)
我再次来到了江南。
这一次,我真正领略到了江南的美。江南二月多芳草,春在蒙蒙细雨中。在这个烟雨蒙蒙的季节,我游遍了江南,也目睹了真正的繁荣和昌盛。我已经找不到十年前的那条小巷了,那个曾经有过一个美丽的错误的小巷,那个改变我自己的小巷。“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这是我做了无数次的梦。其实,我只想对她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