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色不同于南方。虽然时值阳春,可天气依然很冷,冷得足以使我这个乍来北方的“南方人” 简直吃不消了。只有河面上那残存的薄冰在融尽,那水仿佛是温热的,上面腾腾袅袅地荡着一层乳白色的水雾。倘若站在高处,举目四顾,冬天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存在着。几株老树兀自赤裸裸地立在那里,秃的枝,秃的干。疏密相间的村落愈加显得萧条。大地仍由单调咆枯黄色主宰着:黄的土,黄的衰草、黄的……记得唐代诗人自居易身居江南时,在其诗《杨柳枝》中写道:“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宋代文学家朱熹也曾吟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我不禁生疑:姹紫嫣红、生机盎然的春天在哪儿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我又依稀想起贺知章的《咏柳》。按诗中所述,二月的柳枝已抽叶了。可现在已三月下旬了,那柳叶呢?冷,天气依然那么冷。但阳光毕竟是和煦的。晌午,太阳朗照着大地。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旷野和屋顶上,洒落在人们的肩膀和脊背上。…股热乎乎的暖流在周身洋溢,头昏昏然的,骨头软软的,风多舒坦!几多惬意!傍晚,起风了,夹带着稀疏的雨。接踵而来的便是霏靠绵绵的毛毛细雨。似大自然赐于万物的甘露和乳汁,滋润着干渴已久的麦苗、树木和枯草…… 入夜,万籁俱寂,寒意更浓。雨丝还在沙沙地诉说着什么。
风儿轻轻地抚摸着小树e小树枝条摆动,俨然一位饱识诗书的儒生在摇头晃脑地吟诵杜甫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早展.雨停了,轻纱般的薄雾慢慢地散开来,又聚拢来,若有若无,缥缈不定。晶莹欲滴的雨露,似颗颗璀璨夺目的水晶石。点缀了那本来毫无生气的枝条。
空气自然是清新之极的,饱含了泥土的芳香。“春眠不觉晓”,人们都还没醒来,大概此刻他们正酝酿着一个甜美的春之梦。我终于悟出了点什么。对,一定是这样:南北春色之所以迥异,不过是北方的春天来得迟些。也许明天,也许再一场春雨过后,这里也就会象《杨柳枝》和《咏杉p)中描述的那样,五彩斑斓,春色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