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在没有归宿的颤抖中不知飞向何方,寒冷的羽翼振颤带起看不见的空气流动;黄昏下那棵梧桐疏了又密,密了又疏只有一圈圈变厚的年轮见证着每一个暖春到严冬的轮回。时光是停留还是不停留?记忆是长是短?每一片繁花似锦,轮回过几次?
约翰罗斯金说把每一个黎明看做新的开始,把每一个黄昏看作人生的小结,让每一个短短的生命留下事业的脚印,让心灵获得实质的痕迹。的确,当我们每天迎着太阳出发,有伴随着落日下山前最美丽的光芒而感恩时,我们真真的感受到了时间行走的痕迹。
时间肆无忌惮的行走,在我们的生命留下了掩盖不去的脚印。因为这,在每一个日出日落的轮回,每一个一天的旅程中,我们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生命这匹纯净的白绢就这般因记录着我们行走的痕迹而多姿。这每一抹痕迹,便是我们的记忆。这时间留下的岁月与生命之痕提醒着我们怎么样一路走来,让我们心灵充实,不再胆怯畏惧。回忆,是生命的痕迹。
但是对于很多生命来说,一次日出已可以经历太多的演变。哪怕对于我们,当行囊上的铃铛的叮铃声在与车辙吱呀的纠缠中一天天变得干涩枯哑,当行路的脚步从稚嫩到坚实再到虚浮,直到再也无力攀登,这一切都真真使我们意识到日子除了在一天天的轮回,也如箭一般头也不回的射向那遥远无尽的前方,也残酷地提醒着我们:我们在老去。
是啊,一切都会老去,老去便老去吧,平和的交给这个世界一副慈祥的姿态。毕竟没有皱纹与白发的老者未尝不是令人遗憾的。我们之所以活着,就是要还生命以过程,而不是仅仅依靠活着的惯性活着。没有从无到有再到无的幻变,没有极尽的苦痛悲欢,没有岁月婆娑留下的点点印痕,没有在生存时带着敬畏与感恩一步步走向死亡,又哪里来人类的大明智,人生的大庄严,生命的大壮丽呢?人是向死而生。
但死亡总是一个令人忌讳的话题。人们恐惧的是那种粘稠的荡不起一丝涟漪的黑暗与寂静。所以泰戈尔才会说使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既然死后已无力燃烧,那便令生命在新鲜时尽情绽放。便如伦敦地铁站的街头涂鸦,绘者冒着生命危险在地铁通行的隧洞中挥洒,是为了令乘客会在光影幻灭间无意瞥到那属于他的印记。或许不能每个人都令自己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却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骄傲的向这个世界宣告:我来过,我爱过。
也许有人会迷茫,纵然生命绚烂,但当能量耗尽,一切归于平静,烟花散尽之后才是最令人心痛的荒芜。纵是青史留名,于我们又有什么呢?我只能说,生命的点点痕迹是宇宙时代赋予我们的创伤,他使我们的生命在绚烂的同时燃烧。我们却要以阿底拉斯的力来背负它。以超越一切的信念宣告自己的存在。我存在,所以我大声疾呼。我存在,所以我尽力在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存在就是一种骄傲。而生命,用骄傲在世界留下印记。
当有一天我行至拐角处,偶然一瞥,会发现身后走过的路上,那伴随着泥泞的脚步,担着痛苦的攀登,跌倒处的斑斑血迹,成功处零落成泥的鲜花······这一切的一切,正伴着一曲儿时的童谣,萦绕在天空,守望道路,廓清天堂。我的嘴角会有一丝愉悦的弧度:这便是我人生的痕迹啊。
世界,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