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心中的父亲1600字

2024-07-01下载文档一键复制全文

我们小时候,就是谁最小谁陪伴爸爸。在7岁之后,我们就不准进他的办公室了,因为保密,我们认识字了。在“文化大革命”中,出去在街上看见很多大字报,当时我们很小,我是14岁,所以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他。头一次他给我们解答一些比较深的问题,有一些我们不太懂,比如说路线方针等等。他常给我们讲,最大的幸福就是得到人民的信任,得到人民的信任才能到达高的境界。但是有一次,因为“文化大革命”中的批判不断地加深,他就说,今天要加一句话,如果人民误解了你,人民觉得你做错了事,这个误解是让人很痛苦的。当时我们感觉到他的心情很沉重,但是我们不了解政治上的斗争。

“文化大革命”以前,我们上小学三年级以后,爸爸就把我们都送到学校去住。当时在学校吃不饱,非常饿,回家的时候就在饭桌上抢吃的,爸爸妈妈看着都很心疼。但是他星期一还是坚持把我们送到学校去,说,人民吃什么苦,你们也吃什么苦,这样你对人民生活也有所理解,将来才能够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文化大革命”中,他说人民现在对我有所误解,有过火的行动,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中国人民还是最好的人民,你们只有真正到人民中才能生存,否则你们不可能生存。因为我们小时候比较幸福,没有想过生活本身是一个奋斗,在大一点以后,尤其“文化大革命”突如其来,就觉得非常美好的东西突然变得丑陋。他就讲,只有到人民当中,才可能活下去,才能觉得活下去是一个斗争。也相信你们只有在人民当中才能真正地成长。我想,这是父亲给我们最深的教育。我也相信,只有有这种信念和努力才能够真正成才。

我们当时被赶出中南海的时候,很短的时间,两个小时之内,每个人带上自己的自行车,还有一个人一个小箱子,上了解放军的卡车去各自的学校。我去师大女附中,刘源在四中楼底下放墩布的地方住下。平平回到师大一附中,但是她很快被抓进监狱,说是杨、余、傅要把我爸爸接到苏联去,说平平是联络员。我的外婆也是在第一监狱去世的。刘源很快被分到山西雁北,也是最苦的地方。当时我们很惨,不知道每个人将来的结果是什么。送源源上车站的时候,他突然没影了,到处找也找不着。最后等车开的时候,他突然冒出头来说你多保重。

我报名插队,有的人说你不用这么进步,我说根本不是进步,是我怕在城里受整太厉害,至少到农村去,好好劳动,农民的政治思想强调不太厉害。我妹妹当时只有7岁,所以就让我留在北京,后来去了工厂,和我妹妹、赵阿姨生活在北京。我所有的哥哥和姐姐,全部在农村和农场。平平从第一监狱出来之后,就去了军马场,挖猪圈等比较苦的事全做过。刘源当时是全劳力,每天挣1毛钱,根本就吃不饱。我当时是做工人,每个月挣15元钱,给他寄5块钱。当时他在山西雁北,非常苦,光着脚走几十里地。我去看他时,我哥哥说,你下乡怎么能穿鞋?结果磨破了脚。他把他的雨鞋脱下来,我看见他的脚被磨得都是血。我说你怎么穿这么小的鞋?他说我没有鞋,这是跟人借的。过河的时候,桥塌了,他走一步我走一步。

我到村的时候,看见老乡对他不错。第二天早晨我起来,看见老乡在门口站满了,说想看看源源的妹妹什么样。刘源为了回北京,三天三夜睡不着觉。我们各自都靠自己,兄弟姐妹虽然经历不一样,但是我们的心在一起,直到现在我们的关系都非常好。

我们知道父亲去世,是彭真叔叔的孩子告诉我们的。然后我们给中办写信,我们写:敬爱的毛主席,我们想见见我们的父亲和母亲。中办回了一封信,说可以见母亲。我们就说我们的父亲呢?没有人回答。第二天专案组来告诉我们,父亲已经死了。那是1972年。实际上我父亲1969年已经去世了。据说同时通知了母亲,母亲当时还在监狱里。

1972年,我们第一次到秦城监狱去看母亲。她已经给摧残得不成人样了,驼背非常厉害,长年不能说话,也见不到阳光。我们一看非常惊讶,和离开我们时完全不一样了。我们不能哭,因为环境比较复杂。当时林彪已经出事了。我们讲了讲林彪的事情,她说她有所感觉。最后分手的时候,我们难舍难分,都哭了。我们知道,当时我们这种表现肯定会汇报上去,而且肯定会说有立场问题。

我们离开父母亲的时候,是正在中南海斗他们。他们分在前后院。分开的时候,妈妈要拉爸爸的手,当时有人就打他们。我当时14岁,看见父母亲这样的分开,心里十分凄苦。我们知道,问小小他们的感情非常好。我们见到母亲时,她问起父亲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不知道怎么死的,骨灰在哪里也不知道。我们想安慰她。她见到我们,说没有想到你们都活着。她问小小在哪里?因为她印象中的小小才6岁。妈妈住12年监狱,我们一共见她三次。她受的苦不少,为她和父亲的案子,有上万个人受到牵连。想起这些,我觉得今天有很多事情,有一些困难,有一些想不开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我们小时候,都是在实验二小上小学。妈妈当年也在实验二小上的小学。大概在一年级的时候,我从学校领了葵花子和蓖麻子。领回来之后,爸爸特别高兴,说他愿意教我怎样种。我们家后面有一个院子,开始种蓖麻,后来种葵花,后来还种过菜和麦子,我们的邻居是朱老总,他更爱种菜,种南瓜什么的,都是朱老总自己种。

爸爸特别注意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他很主张我们去游泳,非常注重我们从小锻炼。刘源13岁暑假去当兵,我姐姐15岁去农村突击队开石头。当时妈妈在河北省农村做四清工作,爸爸写了一封信,交给姐姐平平,说这封信你去送给你妈妈。当时爸爸说,你自己去火车站买票,自己去找妈妈,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你妈妈。姐姐把信送到妈妈手里。原来父亲在信中说是要把姐姐留在农村青年突击队开石头,要留一个假期。姐姐不知道,以为给妈妈送了一封信,就可以回家了,后来告诉她,得留在山上开石头。这都是爸爸教育我们的一些事情。

父亲讲的是湖南话,我不完全听得懂。他强调年轻人要半工半读,我记得他要我们上大学和上高中都上半工半读。我当时挺小的,我说不行,我不半工半读,我要上大学。爸爸讲,不要光强调学习,应该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他很注重让我们去做一些体育活动,参加劳动。

有一回,毛主席到我们家里来。有一张我和毛主席握手的照片。当时我是中队长。他就问我是什么官,戴着两道杠。我说是学习中队长,爸爸说,要是劳动中队长更好了。他不是强调单一地学习,我觉得这个对于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有一次,父亲给我们讲共产主义,有一半我听不懂,理论比较高深,又是湖南话。我问他,我看得见共产主义吗?他说,我是看不见共产主义了,你们也不一定能够看见共产主义,但是你们要相信,这是让全人类的人民得到幸福,一定要有共产主义的信念。有了这个信念,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实现共产主义。这大概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说,我看不见的东西,怎么能为它而奋斗呢?他就尽量给我们讲比较浅的道理。我们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他也很愿意听我们讲大街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到过春节的时候,他很愿意和我们上街,看北京市民如何过年。有一回,他戴着大口罩,和我们一起上街,但是基本上走不了多远,就得被人认出来。

我们上学的时候,父母从来不给孩子钱,放学的时候,大家排队回家。有的孩子有一点钱,买个冰棍或者糖葫芦什么的,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我们只有跟父亲出门的时候,他才会给我们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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