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别再迟到了好吗?”他皱着眉头,声音中燃烧着怒火。
“就两分钟罢了。”我不以为然,走到桌前坐下,不理会他的瞪视,大声读起单词来。
或许就是这份漠视,埋下战争的种子
地下室的自行车位总被其他班的人不自觉地占用,他身为班长,为大家编排了车号以解决问题。
我很讨厌他排给我的号,38号。
为什么4号,25号,13号都被剔除,却仅将它留给了我?我忿忿不平,走到忙碌的他的身边,大声嚷嚷着要求换号。
他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告诉我,他是按顺序排的,给我换就显得不再公平。心中的那堆干柴被这一丝火星点燃,我冷笑,“以权谋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间的战争在这一刻打响。刺耳的冲锋号在我们的耳边嘹亮地吹响,心中的战鼓不停地被捶擂,催动着我们相互进攻。
他大吼,声音在因平时管理班级而有些嘶哑的喉间显得有些狰狞。
我不再理会他,大步走回,心中只充斥着这青春年少时的无名怒火,却看不到他委屈而难过的面庞,听不到他沙沙的弥漫着不被理解的痛苦的扭曲嗓音。
我不管这些。
我的面前只有那刺目的,虽然是深邃的黑色但进入我眼中却透着一抹凌厉的鲜红的“38号”。他是我的同桌,我自然时刻与他“商讨”。
一次又一次,我冷嘲热讽他是贪图享乐,不帮助同学而不负责的班长,他抑制着情绪,但依然会流露出那火山爆发前的阴沉,海啸席卷前的沸腾。
终于到了临界点。
我在一天放学后拽住他的帽子,将号码扔给他,“这个号码只配你用!”一瞬间我感到天地揉合在一起,一片混乱,好似一个大漩涡卷动着无数的物品朝我眼前转来。当我爬起来,我只能向他的胖胖的身躯踢上两脚,然后含着不明所以的泪水拧着嘴离开,他站在原地,气喘如牛,话语被切成一段一段。
我瞟了一眼——他真的在发抖。
我们从此互不理睬,但这份清静意外地渐渐让我们互相理解。我们毕竟是同桌,总有要互相帮助的时候。
我不再迟到——怎么说也是班级的第一名。他为我换了一个普通但让我欣喜异常的号码。在他忙于学生会事务时我帮他记下作业,在我遇到不懂的题时他伸手援助——他是第二名。
我的骄傲,他的倔强,突然间消融了,我们自己都觉得那样的不可思议。
“帮我买根笔吧!”他埋头苦干,苦笑着对付管理事务后遗留的众多作业。“OK,刚好我买瓶水咧!”,我嘴角上扬,看着楼梯间悄然钻入的阳光走下楼去。
……
仰脖痛饮着清冽的水,我将笔抛给他。看那根笔无声划过,落入他的掌心,看那场已被宽容与理解打败的战争。
哈,那是我们共同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