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幅淡雅而有韵味的水墨画。画卷上,莽原葳蕤着生活。风撩雾岚,山的精魂若隐若现,总是在酝酿一场又一场的雨后连虹的彩桥。她,拒绝任何装饰,以生命最原始的姿态面对生活。跟曾佩云老师相处虽然只有半个学期,但,她的平易近人,她的平实朴素,着实让人觉得可敬。开学第一天,上课铃还没响,班上嘈杂声连绵起伏。人潮喧哗中,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修着整齐垂耳的短发,手里抱着几本书,提着一个黑色布包,普通却略显气质。
微笑处,嘴角弧度上扬,突出几分自信,眼睛弯得像两道月牙,让人看了就生温暖的感觉。她,是个英语老师,但很显然,她很会算,不亚于数学老师。她帮我们算好了三年的光阴,意在教我们如何珍惜,如何规划。她,帮我们算好了每一个阶段所需掌握的知识,意在教我们如何超前,如何在起跑线胜别人一筹。同学们也都津津乐道地和她一起算,一起分析……这节课,她教会了我们“勤为盾,奋为矛”。“Class begin。”“Good morning,Miss zeng。”“Good morning,sit down, please。”“Thank you。”总是在这样的开场白中,拉开英语课的序幕。阳光依旧灿烂,直射在玻璃上,反射出查字典的光晕。在她的带领下,同学们精神大作,都释放自己的喉咙,大声的读。整个教室洋溢着书声,如同琵琶声一弦一弦奏起,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这是一首以她为主旋律而奏起的阳光曲。她常告诉我们,英语注重的就是平时的积累,要时时巩固,时时温习。她上课讲得很细,不放过任何小细节。宾语从句,定语从句……这几个我们经常被搞得头晕脑胀的语法,在她的讲解下,如同一个专业术语被打比方后,通俗易懂,听完后,同学们各个豁然开朗,仿佛又看见曙光了。
后来,陆陆续续听说了她的一些事,平凡、平淡却充满爱的暖意……她连续当了十八年的班主任。十八年,她始终走在自己的轨道上,周而复始,来来回回。孕育三年的桃李,硕果刚刚芳香四溢,又有小树苗破土而出,需要灌溉养护。时间渐渐远去,它无法掩饰自己的匆忙,但她却让那份热情保存下来,一次次复制,一次次粘贴。每一届的学子,她都用“LOVE”这四个简单的字节去解读,去诠释。 她的轨迹走得如此完美,十八年竟从来没有请过一次假。第一次上课,她是贴着药膏走进班级的。试想,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谁不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开始?谁不想给公众留下美好的印象?在家里休息疗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她却不顾面子问题,脖子上贴着药膏去班级,还要统领一群完全陌生的学生,这在一般人看来,是难以理解的;但,她做了,做得让人心服口服。也许这个开始并不完美,但这个这样的缺憾何尝不是另一种完美? 画卷上,微风拂过。古典的水墨刻画不出分明的线条,却保存下了最原始的胸臆。藤,需附着树;树,需挽着藤。藤与树的信念升华成为绿色的希望。藤,顺着大树的枝干不断延伸它的触角。
而大树,始终用信念坚守自己的位置,毫不动摇——在这棵大树的某些角落里,珍藏有无声的感动。职业,能彩饰一个人的品性。十八年,风也过,雨也过,却始终保持本色,捧着一颗赤诚的心,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耕耘。曾经有一个学生,由于家庭的原因,思想有些偏激。后黑板的表扬名单中他的名字闪闪发光。但他却毫不留情地擦去,还丢下一句“你没有权利写我的名字”。那一刻,她一定很尴尬,她的心一定被刺痛了。面对这么一个缀满叛逆色彩的学生,她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一种友好的方式教导他。甚至,不惜放弃吃午饭的时间,从十二点到四点一直开导他。在这四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终于看到那颗紧紧关闭的心扉一点一点敞开。而她,悄悄地走进他的心里,轻轻地播下希望的种子,用心浇灌,用爱施肥,种子便开始萌芽,而后,成长为参天大树……情之纽带,心之共悟,捕风捉影,摘星揽月。她,用心雕刻风景,却不知自己也是一处绝美的风景,一处虽平凡却绝美的风景。她的每一张人生信条,都画着一个笑脸。她,不化妆,但那温馨的笑容却远胜于浓妆重彩。她,总是试图用最简单的微笑传递快乐;但她的微笑并不总是那么放得开,经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笑容中会掺杂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韵味;有时,我还会看到她弯腰用她纤瘦的右手推柔她的小腿,在她的脸上,分明有一丝的痛苦掠过;但,只是瞬间。
后来,我才听说,她曾出过车祸,小腿受伤,这是留下的后遗症。有一段时间要天天治疗,她成了医院的常客。不过,我还听说,在脚伤期间,她自始至终没落下一节课——难以想象,她上课的时候要克服怎样的伤痛!一些水固定下来后,就有了河床,责任与义务,在爱河里流淌;而她,默默地聚集涓涓细流……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十八年的春华秋实诠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老师的平凡淡定。我想,我亲爱的曾老师,在下一个十八年,不,应该说永远——您一定永远会这样默默守望着这片沃土,为着需要灌溉呵护的小树苗——要是觉得她太平凡,请你不要把她轻看;因为,师爱本来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