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惨白惨白的天花板。慢慢直起身,整理好堪比狗窝的床,顶着乱草似的头发,来到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的我,着实吓了一跳。深呼吸,用还没恢复动力的肌肉,努力地,慢慢地,一个15°完美的微笑。
尽管那乱糟糟的头发和夸张的睡衣不知所措地配合着。
坐在大理石砌成的榻榻米上,眺望城市的那一端,12层楼的高度,视野很广。
就这样坐着,一切都安静得那么美好。
吃早餐时,烧了一壶水,盛在高高的透明玻璃杯里,烫得跳脚。
不知有多久,这个杯子一动不动,没有活力,只是有一些缭绕的雾气。
渐渐地,连仅有的雾气也消失了。
天气并不好,阴冷,又有一些燥热。
这杯水冷却了,没有任何温度的触感,杯口有些微润,一些小水珠证明它曾经温暖过。
曾经一颗温热的心因为不会分享而掉进冰窖,孤独,寒冷。
又干燥又湿冷的矛盾的风吹了进来,水不起丝毫涟漪,感叹他的坚强。太坚强了,把自己伪装的如常人一样,仿佛没有谁会探究那看似开心的笑容的背面。坚强得让人心痛。
正午,太阳狠狠地摔下大片阳光,热得人发慌。阳光洒满了这个大理石表面,它害羞得微微发烫。
伫立在大理石上的水,表面有些微热,水却冷得碜人。
因为被别人伤害过,所以用硬硬的刺将自己保护起来,因为不想伤害别人,所以躲在黑暗的角落。
仅仅坚持了几个小时,阳光失去了耐性,重新回到宇宙那端,又是阴冷的天气。
灰白灰白的天空压下来,欲哭无泪,给人无形的枷锁。
空气里挤满了水分子,却滴不下来,上帝太珍惜他的眼泪。这样也好,至少没有了在角落避雨的寂寞背影,和盯着雨滴的空洞眼神。
水静静地,如果一直无人理会,也许,他会一直等到世界的终结。阳光曾试图温暖他,但,那是徒劳。
在不被人发现的角落,自己的世界只有自己,习惯了寂寞和孤独,对试图走进的人拒之千里----反正他(她)会放弃。
果不其然。
晚饭后,我在小区闲逛,高质量的音乐舒缓着每一根疲惫的神经。正是惬意,一阵凄冷的声音送入耳中----
小提琴颤抖的哭泣,钢琴无情的敲打,忧伤,仇恨,却又孤独,拼命把自己保护起来,躲在光明不敢涉猎的黑暗中……
心在流泪。
风吹起黑色风衣,视线模糊。
我疯也似的跑回家,在不想听那哀伤的音乐。
水还在那里。
我重新烧了一壶水,将这杯刺骨的水放了进去。刚刚还沸腾喧闹的沸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缓缓地温暖着那颗没有温度的心。
我看见,玻璃杯无声地碎了。
他终于脱下了伪装,与社会融为一体,尽管还有些生涩。
坐在榻榻米上,风吹得异常惬意,无边的夜空延伸进不知名的未来。
嘴角上扬15°,完美的微笑。
天花板映出了水池的斑纹,轻轻荡漾。
美丽的夜空下,还有一个人,也在微笑,如星星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