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世界(2)
我也是幸福的,有一个爱我的哥哥,在这里还有一个待我如亲生女儿的家人,“家”里还有一个跟哥哥年龄相仿的兄长。只是仍然会时常向他们提起我的哥哥,打听着哥哥的消息。“大伯,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看我呢,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都说了好久了。”“他会回来的,应该快了吧。”“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嘛?”“呵呵,孩子,别想太多了,你哥哥不都说了吗,他在挣钱供你读书 啊,你是不是要更努力的读书呢?”“哦,嗯!我会更加努力的。”那样的生活是那样的平静祥和,如同是一只春燕找到了“家”。
只是一直以来,还是会泛起思念。只是一直以来,除了收到定期打来的款项和不定期的书信,整整十六年过去了,连照片都没有过。只是一直以来无论我每次接受邮件的时候有多快,也等不来那张熟悉的面孔。“有人在家吗,你家的信。”“来了,请稍等!”“大伯,你坐着吧,我去拿!”“慢点,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老头子,他又来信了吧。”“是啊,小丫头跑的那个快。呵呵,毕竟是亲兄妹啊!”“这孩子,每次来信了手里什么活都放得下。”“好了,不怨她,说了有好几年都没看到她哥哥了吧。”“是啊,苦命的孩子,哎……”
“哟,小姑娘,又是你呀?”“嗯!是哥哥的信吗?”“好像是呢,给你。”“谢谢,叔叔再见,路上慢点。”“好嘞,再见。”可是,尽管我每次都是这样的期待,可打开信封却总是只能看到哥哥熟悉的笔迹,回信永远等不来哥哥的照片。他不知道妹妹在等待吗,我都快忘了他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了,哥哥你瘦了吗,你……可无论怎样问,回信却总是只字不提。只是一直以来,想到这些,还是会有些怨,有些酸楚。
“有人在吗,你家的信!”“丫头,丫头,哪儿呢?快去看看,又来信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可是,我没想到,这次却不是。“呵呵,小妹妹,这么快呀。”“嗯,叔叔,是哥哥的信吗,给我吧。”“哦,小妹妹,这次不是呢,这封信得你大伯亲自来接收呢。去叫你大伯吧。”“哦。”走到大伯面前,他应该看到了我的沮丧了吧,摸了摸我的头说:“呵呵,没事,算来哥哥的信也应该快到了吧,再等等。”“嗯,大伯,那封信得你自己去拿。”“哦?好,我自己去,你进屋去吧。”我捏捏了衣角,转身进了屋。“嘿,小伙子,这封信得我自己来取是吗?”“嗯,是啊,老先生,信封注明了只能给你呢?”“哦?好好,谢谢了啊。”“没事,老先生,我就先走了。”
我在屋子里做着作业,却没能发现大伯进屋的背影,正屋中,老人颤抖的手遮住了我无法看到的悲伤。两位老人在那里坐了多久,我至今无法确定,只知道后来大伯在我问起哥哥的时候越发的回避,年幼的我却无法揣度其中的故事。我只能想起,第二天,这个哥哥也走了,也向当年那样,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日子,留下一个背影的永恒,任阳关留下一米阳关的牵念……我拉着哥哥的手,想说,甚至想问,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我紧紧地收着泪让自己不哭,我不愿相信有一个哥哥离我而去……
后来,几度春天依旧,几度白雪间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