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听见湖水细致的纹理,拨动心弦的轻唱。
那一年,我看见晚风划过静谧的水面,拂起呼吸吞吐着的一丝哀愁。
那一年,我触动了那些摇摆不定的心情,让它们荡开的涟漪,圈住我离开的脚步。
那一年,我想起那条湖,浅浅地漂浮着对家的思念,还是寂寞和孤独?
想起那一年的湖。
抬起头,看见仓皇南飞的候鸟,不知带走了谁的思念。
颔下首,那些刻在椅背后的爱,会不会像水泥地上的花朵,在来年的春天开出没有风的森林。
远望天边如血的残阳,我看见他小心的打开了久不离身的背包,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忽明忽暗的闪动灵韵的光。
湖中的倒影,扭曲的波纹,映照出的那些破碎的记忆,怕是要很久很久,才能拼成一个小小的单桢。
我看见他孤独地立在破旧的码头,起锚的汽笛声催吓了他离家孤独倔强的泪。
回家的路上总能看到不远的彼方耸立着的教堂,血红色的房顶,带着浓郁的美式风格,开出三朵妖娆的花,我想着自己面对着十字架虚诚的祈祷,阳光丝丝透过玻璃撒在地板上,变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图形,温暖地腾起细腻的尘埃。圣歌班用生命和灵魂竭力吟唱的赞美诗,飘扬在教堂上空,交织成了细密的网。
那份“归属”的平静祥和温柔的包围了我,异样地泛起对家的阵阵思念。淡淡的潮,就好像家乡的湖水,承载了无数幼时的欢喜悲伤,一下下震撼了我的心。
纵然镀金外套,金玉其表,可明白败絮付不起奢华,想要执子之手,却难以慷慨如斯。
宁可看美人迟暮,那一笑亦是风华,也不愿玉石俱焚,空留记忆中的美好。
纵使庸俗更胜华娱八点档,也不想生离死别,叹那红颜薄命一场。
人随时间推移,衰老,看似成熟了,冷静了,超脱了,免俗了,忘了,无所谓了,然而世事总是过去就不再回来,穿过繁华的都市与年华,经历了时代与沧桑,一不小心就丢失了家的记忆,无论用多少华丽的词藻和溢扬的情感,都无法在流经家的浅澈湖水里,打捞起一点点家的气息。
于是埋怨造化弄人,嘴角满是逝去的清香,往事不容多想,花儿为谁开放?
那时候夏天已经过去,秋天尚未来临。我看见他仿佛是夹在季节变迁的缝隙间久久不愿离去的候鸟,孤独的坐在草地上,孤独的拨弄吉他的琴弦,孤独的吟唱对家的思念,最后托着疲惫的身影,不知是对谁说着,“夜深了,回家吧。”然后就独自一人,带上珍藏了家乡的炊烟原本空空如洗的行囊,携起折断第四根弦的老吉他,从此浪迹天涯。
我踩着他的脚印,沿着那条流经了家的湖,细数着一条条短促而柔和的波纹,走向遥远的不知名的彼方。
我想有一天,想起那一年的湖,能沐浴着家的气味,在嫩绿芬芳的草地上,在湛蓝清澈的湖边,让细长的草芷撩动皮肤最敏感的触点,浮起丝丝痒痒的感觉,让夏日里淡淡的阳光把眼睛晒的浮出一个个红色的血点,把身体里仅存的力气蒸发殆尽,点点滴滴,都在我诉说着家的种种种种。
你说,会有这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