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爸爸都会带上我们一家人赶回老家。似乎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踏在附上了些泥土的石板上,两边的稻田里似乎只剩下水。沿着这条盘山的石板路走到半山腰,看到被几十棵桃树无数朵桃花包围着的四合院,心里暗自高兴,“终于到了!”。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从花海中穿过。到了大院门前,爷爷正坐在大院门坎上抽着烟,被烟熏的咳嗽几声后,小土狗突然从门后冒了出来,跑到爸爸跟前用前爪不停的刨着爸爸的腿。爷爷一惊,站了起来略显兴奋的说:“回来啦,快进屋把东西放在堂屋,到坝子里坐阿。”爷爷泛黄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牙齿早已黑乎乎的,额头、脸颊布满白斑,那是他当兵时烙下的印记。
院外的桃花,飘落在院里,一群小鸡在母鸡的带领下围着落花走来走去。爸爸妈妈陪着爷爷聊着天,而我和弟弟奔向灶屋想看看奶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灶屋的最里面是一个灶台还连着一根烟囱,靠门这边的墙旁堆满了柴。奶奶正在灶台上忙活,朝着似天锅一样大的铁锅里,麻利的扔着一个个胖乎乎的汤圆。将一撮面粉在手心中一压,按平,再捏成碗型,把馅儿放上,用手一挤,两只都将它搓圆,“咚”又一个肥硕的汤圆丢进了锅。
我走了过去,拍了下奶奶的肩。奶奶惊吓似的转过身,看见是我也露出了灿烂的笑,说:“快,洗手我们抢元宝了”。抢元宝,那是我们每年初一必做的事。就是将硬币包在汤圆里,在众多汤圆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硬币,自己在锅中舀汤圆,吃到包有硬币的人就预示着今年会财源滚滚。爸爸总说这是迷信,可也忍不住和我们一起“抢”。
“起锅啦!”奶奶高兴地说,弟弟冲进灶屋,迫不急待的让奶奶舀了一碗给他,他激动的端出来对我们说:“我不会让硬币落到你们手里的,哼!”爷爷笑着说:“行,待会儿我们吃到的硬币都给你。”弟弟反应了一下说:“不行,我要自己吃到,哼!”说完便开始狼吞虎咽。将碗里的汤圆全部咬完后对奶奶说:“奶奶到底有没有包汤圆呀!我怎么一个也没看到。”听到这里我们都笑了。
奶奶又端了四碗汤圆出来,说:“我只包了三个硬币,看你们谁运气好。”我们一人接过一碗,享受的吃着。三个硬币都被爸爸包揽了,弟弟在旁边又气又跳,嚷嚷着让爸爸把硬币给他。吃完后,我同奶奶一起洗碗,奶奶突然对我说:“你们要是能够经常回来那就好了,你爷爷他呀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唉!回来就好没什么奢求了。。。。。。”
我看着奶奶的脸,挂着一幅满意的笑容。头发似乎被白色侵蚀,骨头的痕迹清晰可见,弱小的身躯还能背负几十公斤的东西。突然让我有种愧疚感,我们回来真的让爷爷奶奶那么高兴吗?
我走到院子里,爷爷正坐在摇椅上抽烟。我静静的看着,他时不时的笑,时不时的哼哼小曲儿,时不时的躺在摇椅上望着天空享受这一切。。。。。。我转过身,看着院外飘进的桃花,我想我懂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含义,落下的花瓣化作了春泥奉献给了花。爷爷正如花瓣将光阴奉献给了我们,默默的盼望着我们能归家,而我只有愧疚。